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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唯挺会讲戏,唱念做打、俱是上佳,讲得是眉飞色舞、舌灿莲花。顾蓁也听得津津有味,然而听着听着,事情渐渐有了变化。

那故事里的女子,晚上对着铜镜,自己用颜料画起来眉眼。——原来她的脸竟是画出来的![1]

史唯幽幽说道,拿出面铜镜,猛然放在顾蓁脸前。

顾蓁“啊”的一声惊叫起,从小杌子上跌倒。怪道这些故事她从未在话本子上看过,原来是灵异题材。她最怕这种了,上回看了《西山一窟鬼》后,见了这种都绕着走。

她连滚带爬跑进自己的房里,段景思也不知去哪儿了,只听得史唯哈哈大笑之声,还从隔壁房传来。

过了好久,顾蓁才缓过劲儿来,迷迷瞪瞪地睡着了。古镇残月,寒户破牖,冷风刮得薄薄敷就的窗户纸吱吱乱响。

忽的一声惊雷,噼啪炸开,一瞬之间周遭亮得几如白昼,然外边天色却是离奇的红色。顾蓁腾身坐起,床前之人长身玉立,红光映照在脸上,冷峻几如修罗鬼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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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

[1]出自《聊斋·画皮》。

到桃花坳来咯~

第40章 大事

亮光转瞬而过,室内重又沉入黑暗。

顾蓁心头大骇,将枕头被子的往对面一通乱丢。段景思淡淡道:“别怕,是我。”

“二……二爷?你大半夜的去哪儿了?不睡觉又站在我床边干什么?”抱着枕头的顾蓁手上一僵。

“有些事情,才从外面回来,不是故意吓你的。”他的声音有些空远落寞,似乎在想什么事情。——也是,从宋太师那里回来他便是这样。

“才从外面回来?方才打雷,是下雨了吗?你被淋了?”她摸索着想要去摸摸他的衣襟下摆,却只摸到一双冰凉的手。

“没有下雨,只响了几声干雷。”段景思轻轻捏了一下这只热乎乎的小手,然后立马放开,手指还细细摩挲了下,似要再次确认掌心里残存的温热。

“白日我给你说的,朝华夫人便是出身此地的周令,这件事情,你千万不能再和旁人说,切记。”

段景思一向严肃,从他嘴里说出来的,便是乐事也少了几分喜气,勿说是正事。但他甚少像这般说话,这只能说明,这件事确实顶顶地重要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顾蓁呆愣愣地点了点头。

段景思合衣倒在另一张床上,似乎有千钧万担重的无限心事。

夜半,窗外雷声已止,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打在芭蕉叶上,有些毕毕剥剥的轻响。空山岑寂,蕉窗夜雨,平白添了许多的愁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