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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管事喝道:“大胆!没凭没据的,以下犯上,可知何罪?!”又撇着还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众人,“还不都滚下去,都不想干了是不是!”

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,噤声再不敢言,缩着脖子,便要下去。

却听宋兰沚淡淡道:“事情已说到这个地步了,他们若回去,指不定谣言如何四起。不如就当众审个清楚,诸位也做个见证,事情到底是如何,日后若有乱嚼舌根的,可要当心些。”

她这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,众人却好似受了什么钳制一般,满屋子鸦雀无声。白管事便细细审了钱顺儿。

原来这钱顺儿自从上次被方宴告发后,便刻意留心了他们院子,平日趁着方宴外出,就进他们屋子四处翻找。他本来就会小偷小摸,在这等事情上十分在行,连着几次,终于让他找着了端倪。

钱顺儿扬起一大沓信来,脸上是十二分的得意:“二人分离之时通信不绝,十分露骨。”

白管事接过信来,才看了两三句,便神色一顿,叠了信塞入信封里去,躬身对宋兰沚道:“恐怕污了主子眼睛。”

宋兰沚也不去看那信的内容,却盯着那厚厚的一沓,疑惑道:“他二人不过分离个把月,信竟如此之多?”

钱顺儿还未答话,宋玉宁便义愤填膺道:“想是情根深种、难分难舍呗,”说着往方宴那边恨恨啐了一口,“我早知这人男面女相、油头粉面的,不是什么好货色!”

还拿眼睛往人群里的顾蓁身上瞟去。

顾蓁此时哪有心情在意宋玉宁,只是可怜方宴,这罪名一旦坐实了,纵然云岭书院留他一条小命儿,史家那些族老也得当众打死他,以振家风。

她道:“宴哥儿,你有什么委屈,一定要说出来,宋二姑娘一定会为你作主的。”

方宴面上涨得通红,眼里泫然欲泣,却只是低低道:“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,我不能说……”

宋玉宁冷冷笑道:“还问个什么,让我说,唤了掌刑的来,先打个一百板子,什么都老实了。”

底下的人窃窃私语,似乎也认同这说法,左右此事物证俱凿,方宴无论如何也是得挨罚的。

便在此时,外面传来一声:“动我的人,谁他娘的敢?!”史唯迈着大步子进了来,他穿了一身八答晕春锦长衣,闲闲摇着一把洒金扇子,显得富贵无俦。只嘴里吐的话,却与这通身的贵气不太相符:

“我史唯最是个记仇的,睚眦必报,辣手无情。谁动了方宴一根手指,我便要他整个胳膊来赔!”说着满脸阴鸷地瞟了瞟宋玉宁,又看向钱顺儿。

钱顺儿倒好,做惯了下人的,这种气受过不知多少回,宋玉宁却是气歪了鼻子,指着史唯骂道:“好、好、好!你两个做出这等淫-乱腌臜之事,还敢这等无礼,反了天不是?!

方宴见主子来了,也有了些底气,哭兮兮地道:“不是这样的,那信是……”

史唯瞪着宋玉宁,抢声道:“怎么样?许你热脸去贴冷屁-股,缠着梁皖不放,就不许我两个你情我愿,主仆情深?”他刷拉一声抖开扇子,满脸都是不在乎的戏谑神情。

宋玉宁气急,小脸憋得通红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宋兰沚叹口气道:“史公子……”

史唯嘻嘻笑了一声:“二姑娘也不必再言,该如何,我省得,等你们的公告一出来,我就下山,决不玷污了云岭书院的名声。”

方宴脸色一变,泪水夺眶而出:“主子,您……您何必这样?”

史唯放了半根指头在自己唇边,示意他噤声。

事情已经很清楚了:史唯承认自己与方宴的关系,并自愿离开云岭书院。白管事挥退了众人,宋兰沚也带着宋玉宁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