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着这场面,言瑛一愣。
谢乔意味深长看厉鸣悲一眼,又看向言瑛:“顾望还留在府衙?”
言瑛点点头:“顾大人说他就在府衙里等您和厉大人,他要我先回来。”说罢他看向厉鸣悲:“大人,这是?”
厉鸣悲看向他,只是道:“你回来了,那我们便走吧。言瑛,跟上来。”
说罢便转了身。言瑛又一怔,还是听话地跟上了。
走了一会儿,言瑛终于察觉到这是去哪里的方向,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厉鸣悲,厉鸣悲仍是看着前路,并不看他。他的侧脸在火光里白得发冷,下巴线条冷硬,言瑛看着看着,眼眶便红了。他紧紧攥了拳,拳背有青筋凸起。
……
苏府。
苏却此时已察觉到有变,见厉鸣悲带人前来也不慌,只是面上已经完全卸去之前的伪善,面露恨意和狠意。
他眯着眼扫了下那些金甲士兵,又看向谢乔,有些阴恻恻地道:“最近这兖州可真是卧虎藏龙,下官竟不知,小王爷竟也到了兖州。”
谢乔一笑,有些意味深长地道:“大人说的对,兖州确实卧虎藏龙,藏了不知多少秘密,本王在金陵无聊得很,自然要到这里见识一番。”
苏却看向厉鸣悲,眼里便有止不住的恨意:“厉大人,你带着这么许多人到下官家里,是个什么意思?”
厉鸣悲挑眉一笑:“自然是要请大人到牢里待几日——毕竟,大人要留到最后审。审完大人,不出意外的话大人便可从牢里搬家到阴曹地府了。”
苏却冷冷一笑:“敢问下官身犯何罪?大人只是吏部尚书罢了,下官身为一州太守,若无证据,大人没有权利抓我。”
厉鸣悲眯了眯眸子,便直接点破了:“物证,本官有言瑛默写出的你当年烧掉的账簿和名册,人证——当年亲历此事的百姓有的写了证言,有的,现在正在等着大人呢。等大人上堂受审,自然便能见着他们了。”
苏却终于睁大了眼睛,面上泄出些慌乱,他防着厉鸣悲审那些官员,却没想到他会从当年亲历的百姓入手,他更没想到,言远洲的遗孤会在自己府上——他带着恨意看向一边站着的少年,咬着牙道:“那日进书房的是你——言——你、竟、姓、言?!”
言瑛冷冷看向他,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冷意和恨意,他面无表情,一字一顿道:“是我。不光那日,我从十年前便开始进你的书房,默记了你几乎所有的账簿,包括——林记古董行的账簿。”
苏却狠狠咬着牙,颤着手指着他:“你……你——”
他满脸涨红,深深喘了几口大气,面上便泄了些狼狈,但随即又放下些心:幸好,为了防止今日,他早就将安王殿下摘了出来,当年的账簿没有牵扯安王,林记的账簿自然也没有。只要安王殿下能成一番大业——他咬咬牙——他这条命,便算不了什么。只是,如今看来金陵对兖州的事早有察觉,希望他的死能警醒殿下:现下看来还未到时候,还要蛰伏忍耐才是。
“抓人。搜府。”厉鸣悲轻轻吐出一句话,身后的金甲士兵便一拥而上。苏却被抓,也不再挣扎,只是带着恨意紧紧盯着厉鸣悲一行。
半刻不到。
“报!”一个金甲士兵大步走至谢乔和厉鸣悲面前,半跪下,手里呈上一样东西,道:“小王爷,大人,我在苏府花园里的假山石缝里发现了此物。”
谢乔和厉鸣悲对望一眼,便伸手拿了去。苏却看着那样东西,不知为何,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详。”
那是被捆成一札的信封,谢乔微皱着眉,利落拆开绳子,又拿出其中一份,一打开,瞳孔便一缩。
厉鸣悲看他表情,便问道:“这是何物?”
谢乔看他一眼,面上讳莫如深,他道:“这是,安王和苏却往来的书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