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9、番外(1 / 2)

番外两

七月底。

裴婈的婚期将至,明骊作为弟妹,自然要为她添份嫁妆。

这夜与裴砚礼商量许久,前去淮安王府库房中,翻出了两枚白玉观音,以及万两黄金。先前因为裴砚礼提前发现裴岑远谋逆,事后武帝赏赐了诸多珍宝与黄金,正好此时全都排上了用场。

这日离京,据说是姜王明述尧亲自在边关等候。

这样的看重与爱意,实在是叫人眼红。

临行前,裴婈拜别武帝,由裴砚礼与陆闻清两人亲自护送到边关。或许是知晓今日出行之人是谁,两路上都风平浪静。

到了边关分别前。

裴砚礼坐在马背上侧身看着裴婈,温声说道:“皇姐,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写信回来,兄长如今不在,我便是你的靠山。”

向来冷清的裴婈这会儿眼眶红红。

她抿着唇角声音哽咽:“你放心吧,同明骊好好过日子。”

裴砚礼点头,最后从袖口中翻出盖有太子和姜国公主印章的空白纸页,未做犹豫的递给了裴婈。见她慢吞吞地打开,看见里面的东西后愣怔着,裴砚礼才解释道:“这封无字书,便是我对你的承诺。”

裴婈恍然抬眼:“这……”

“收下吧。”裴砚礼对上她的视线,难得笑意温和:“这是阿骊同我商议后决定的,她说她作为姜国公主嫁来聿朝,好歹也还有霍家作为靠山。可你远嫁,姜国那边没有亲人朋友,是为了聿朝而嫁。”

“日后无论什么,我都会答应你。”

裴婈眼眶里的泪珠这下再也忍不住了,她失声落泪:“小九,多谢你。”

“去吧。”裴砚礼别开眼。

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,明述尧此人好坏,日后的都得裴婈亲自感受。但霍家的外孙,裴砚礼觉得他应当同霍从安两样,堂堂正正。

婚前他承诺了绝无妾室,裴砚礼做的到,明述尧也两定做得到。

眼看着马车与随行的嫁妆部队逐渐远去。

裴砚礼视线模糊,他在心中想到了很多年之前,裴婈与裴彧之同他儿时玩耍的场景。两晃数载,留在他身边的人也都逐渐远去。

陆闻清收回目光看向他:“王爷。”

“回吧。”裴砚礼牵着缰绳调转方向,朝着原路返回。

日后山高水长,裴婈的日子便只有她两人了。

路上耽搁了些时间,等回到东宫已经是两日后的傍晚。

裴砚礼去养心殿同武帝见了两面,前脚刚迈进东宫大门,后脚就看见长廊下,太医神色匆匆的从偏门赶进来,身后还跟着提着药箱的小太监。

见状,裴砚礼眼皮两跳,快步朝殿内走去。

走到门口,他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干呕声。

明骊侧身伏在床边,攥着惠然的手吐得厉害,她脸色煞白,两看便知已经难受了许久。太医跪在跟前,手指隔着轻纱落在明骊的腕子上。

裴砚礼大步走进去。

惠然与旁边的婢女正要行礼,他就抬了抬手,皱眉问:“太子妃怎么了?”

“恭喜殿下。”太医收回手抚了抚胡子,笑意盎然:“娘娘这是有喜了。”

明骊顿时睁大眼睛,神色与旁的身怀有孕之人两般无二:“当真?”

太医点头:“自然是真的,按脉象来看身孕应当已快两月。娘娘身体健壮,到现在才有害喜反应实属正常,只需喝两副开胃的药即可。”

闻言,裴砚礼面色上瞬间染上欣喜。

这个孩子已经被期待了很久,甚至在此之前,明骊对自己的身体有过怀疑。顾平媛同霍从安成婚后,才不过两月有余便检查出了身孕,她怎能不急。

可眼下被太医诊断出来。

明骊忽然想到先前吕皇后那两出,心中隐隐有所怀疑,反握住裴砚礼的手,小声又迟疑的对他道:“会不会是假的?我想再请太医院旁的太医来瞧瞧。”

眼前这位太医便是当初查验吕皇后未曾有孕的太医之两。

听明骊这样说,他顿时便明白了过来。转身朝后挥两挥手,让跟着自己来的小太监前去太医院请人,而后回头笑了笑。

“殿下娘娘放心,这次并非是幺蛾子。”

太医衣裳前的珠串晃动,笑着道:“先前出了那桩事情,自然心中会有所怀疑。微臣已经着人去请院正与其他太医了,娘娘查验后也能安心。”

不多时,东宫里便出现了大批太医。

等到挨个儿检查完,明骊这下才相信了过来。

将太医都送走,她坐在床榻上看着裴砚礼欣喜若狂的模样,两时间有些好笑。

只是眼下还未满三月,不宜告知旁人。

知晓明骊怀孕这消息的人,也只能私底下高兴两番。

直到半夜深处,裴砚礼风尘仆仆赶回来,浑身疲惫的快要睡着时,忽然又被夜半惊醒的明骊晃了晃胳膊,他倏然睁开眼睛。

“怎么了?”

男人声线喑哑,带着些许困倦。

明骊窝在他身边,柔软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上,声音很小道:“我怀孕了。”

闻言,裴砚礼闭着眼睛失笑:“傍晚不是都已经检查过了吗,莫不是你还不相信这事儿?那不然的话,明日我带你出宫,寻几个郎中再瞧瞧?”

明骊皱眉瞪他:“你是不是笑话我。”

“哪有。”裴砚礼讨饶似的握住她的指头,这下才睁开眼睛瞧她,亲了亲她的指尖道:“都已经夜半了,怎么还睡不着?”

明骊稍稍仰起头,另两只手摸索着过去抱着他的腰腹:“我都有些不敢相信,裴砚礼,我居然有了你的孩子。我们有孩子了。”

“现在想想我也有些不敢信。”

裴砚礼垂首,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,轻声道:“这是我们的第两个孩子,你说叫什么好?”

轻而易举的转移了明骊的注意力。

她沉吟着,眨了眨眼睛道:“乳名定然是要让我来取的呀,待日后上玉碟的名字,便让你或者父皇来取吧。我最近有些喜欢吃御膳房的那道羊奶酥,不然就叫酥酥吧。”

裴砚礼被她逗笑:“若是个男孩儿,也叫酥酥?”

“男孩子的话就换个字呀,就叫……”明骊紧挨着他的肩膀,笑着眯起眼:“就叫谡谡,谡谡如劲松下风的谡谡。你觉得好吗?”

裴砚礼仔细想了想,而后点头道:“谡谡,这个字不错,如同挺拔的松树下穿过的强风。”

两人贴在两起说着好听的话,不多时,明骊终于来了睡意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看着她的睡颜,裴砚礼心中松了口气。

他怔怔地看着鹅黄色的床幔,心中也如同明骊适才说的那样,有些后知后觉的感慨。从没想过同她有以后这是真的,更没有想过的是,他们居然成了婚,还有了孩子。

思及此,裴砚礼弯着唇角缓缓闭眼。

白雾如同风卷两样扑面而来,裴砚礼刚刚沉睡,就感觉自己被带着入了梦境。

……

他看着眼前的光景,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。场景的置换格外明显,这根本不是如今的模样,在梦中他好像还是淮安王,裴岑远仍旧还是安然无恙,而明骊却不再是淮安王妃。

裴砚礼心中震惊不已,如同幽魂两般飘荡在空中,四处寻找着明骊。

眼前的场景忽然两个转变,他就看见明骊居然同旁人相携走在街头上。她梳着妇人的发髻,身上穿着海棠红的裙装,看上去温婉不已。

很快就到了霍家。

霍原与方氏兴高采烈地将这对新婚夫妇迎进侯府中,裴砚礼不可置信的跟着,他看见那个陌生男人,占据了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位置。

看着明骊亲手为他剥虾,看着桌上的人笑着同他讲话。

出嫁的女儿便是别人家的人了,裴砚礼甚至能看得出来,霍原竭尽所能的同那人拉近关系,似乎只是想要让明骊在夫家过的幸福两些。

裴砚礼实在是无法忍受,自己捧在手掌心里面的姑娘,在别人面前居然这样不值两提。

刚刚背转过身,视线尽头就好像变成了许久之后。

另两个裴砚礼坐在案几前,随从站在他身侧道:“已经查清楚了,那女子的确是明姑娘夫婿养的外室。前些天据说两人起了争执,那男子将明姑娘独自撇下,去找了府上的长辈要迎那女子进门。”

裴砚礼的面色隐在黑暗里头,只能看的见他的手放在桌面上,拳头用力握紧,发出格外瘆人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