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面而来的大刀,带着一股呼呼作响的风流,苍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,她垂下眉眼,立在原地,丝毫没有反抗之意。
反倒是有受死之意……
元乐察觉到了,并未心软。
如今她妹妹不在了,她有什么好顾忌的?
顾行归自个答应的事没有做好,让她妹妹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,着实该死!
眼看着那刀就要劈在苍云脑门上,古槃及时赶到,将这刀拦了下来。
“她媳妇儿,你没事吧?”古槃一脸担忧地问道,“你怎么不躲呢?要不是我出手快,你现在说不定都成了她刀下亡魂了……”
古槃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,苍云听得不耐烦,喝断了他:“闭嘴。”
元乐脑海里全是“媳妇儿”三个字,自动忽略了“她”。
她妹妹才死了多久,苍云就改嫁了?
看着面前这对“奸夫□□”,元乐额上青筋突突跳,大刀一挎,指着苍云说道:“今日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!”
古槃挡在苍云面前,将元乐上下打量一番,直切主题道:“你有空在这里打架,不妨看看这屋子里住的人还在不在?”
元乐这才想起来,这屋子是她给月魂安排的住所,怎地不见月魂和谨言?
元乐刚要发问,苍云绕过古槃,直接站到元乐面前,说道:“月魂师徒被抓了,抓她的人给你下了战书。”
苍云说着,将手中的战书递了过去。
元乐没好气地接过,将信笺拆了开来。
烬情?
这是何人?为何要同她决一死战?
元乐眉头紧锁,着实想不明白这凭空而来的麻烦事。
“你想杀我,我已经知道了,待明日你把月魂救出来后,再打不迟。”苍云绕过元乐,声音悠长,透着一股悲怆之感,“怎么说,月魂也是她生前,为数不多的在乎的人。”
……
又过一日,也就是夜子晴忌日的第二天,是烬情约元乐决战的日子。
地点就定在桃源村,月魂住的这个院子里。
午时,烬情带着阿奴抵达时,元乐已经等了许久,等得颇不耐烦。
元乐见来人戴着个面具,不屑地说道:“又是一个不敢露脸的人,说!你把月魂带哪里去了?”
“死人不需要知道。”从头至尾,烬情脸都没抬起来,漠然地直视前方,“阿奴,她的命,交给你了。”
烬情话不多,说完就后退几步,把这个战场交给阿奴。
阿奴听命,走上前来,正对着元乐,战意凛然,双眸里尽是杀意。
元乐见着阿奴不禁吃了一惊,这人面容姣好,可这五官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,她好像在哪里见过?
可这一时间,她就是想不起来。
“你又是何人?”元乐想起战书上的落款名,问道,“烬情?”
“少主说了,死人不需要知道。”阿奴声音冰冷,重复着烬情的话。
元乐战意燃起,冷声道:“谁死还不一定!”
烬情找了个树荫下躲着,并不参战。
她悠闲地坐在树荫下,似乎毫不关心这场战事。
烬情侧耳听着,细细感受一番,并未发现这周边有任何部署……
烬情禁不住皱起了眉,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。
元乐明知道今日有人来找她决一死战,却还是不找任何帮手吗,这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想死?
也罢。
元乐是生是死,与她何干?
烬情这边想着,那边刀剑摩擦之声不断地传了过来。
着实是扰人清净!
刀剑鸣鸣作响,发出振奋的呼声,元乐腾空而起,刀刃在半空中画了个弧,化作阵阵神力袭向阿奴,阿奴翻身闪躲,长剑一挡,竟未完全招架住,后退数步。
这一回合过后,阿奴才晓得这人不好对付,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,极为认真地对敌。
数个回合之下,两人不分胜负。
阿奴急了,杀不死这个人,如何向主人交代?如何像少主交代?
烬情似有所觉,缓步上前,抚慰阿奴说道:“不急,打不死她,那就累死她,你累了,我上。”
元乐听了这话,“呸”了一声,不屑道:“车轮战术,卑鄙无耻!你们两个一起上,本殿照样打得你们满地找牙!”
烬情在一旁观战,也是在等人。
她算了算时辰,心道那人该出现了。
果不其然,下一秒,暮亭一身妖娆红衣出现在庭院内,她见着阿奴同元乐打斗,烬情倒是在一旁乘凉,心里颇为不自在,直言道:“殿下好生快活!”
“怎么?你不满意?”烬情笑得凉薄,“阿奴是奴隶,我是她主人,我让她杀人有何不对?”
暮亭哑口无言,半晌,她才状似恍然大悟地说道:“是臣错了,臣差点还以为殿下还是曾经那个温软慈良之人,也是,殿下如今心性大改,连桃源村数万人都下得了手,这区区一个仇人之女又算得了什么?”
烬情颇为认同她的话语:“这是自然,只是我瞧着,阿奴有些吃力,不妨你上去帮帮她?免得她受伤了,还得伺候本殿。”
你个瞎子,瞧得见个鬼!
暮亭内心里径自反驳着,想光明正大地驳几句,碍于身份差距加之她有求于烬情,又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。
暮亭见着打得大汗淋漓的两人,心里头不自觉地揪紧了。
这元乐死便死了,只是……
她不放心阿奴……
暮亭想上前去帮阿奴一把,可她怕这样一来方便了阿奴杀元乐,二来被烬情抓住了把柄,日后难免受制于人。
暮亭这般想着,面前飞射出一道利箭,直直地朝那打斗的二人而去!
利箭入腿骨,元乐闷哼一声,当即后退数步。
暮亭不可思议地回头看,便见着烬情手握弓箭,神色淡然,方才那一箭,显然是她射的。
瞎了还射的那么准,暮亭暗骂一声,自觉这形势不对。
果然,那元乐左腿被射了一箭后,有些站立不稳,让阿奴占了上风。
当真要让阿奴杀了元乐么?
暮亭心被揪得生疼,偏偏这时候,那烬情又泼了一桶凉水下来:“照着形势,元乐今日必死无疑,暮亭大人,还望你没有在这暗中设埋伏,把人劫走。”
她倒是想!
可她的手下,阿奴几乎都认识,阿奴智力又不全,若是有一日给抖了出来,她吃不了兜着走。
“殿下多虑了,元乐身为神界储君,乃是王上的敌人,暮亭怎敢将人劫走,又怎会将人劫走?”暮亭强挤出一丝笑容。
“你不是对本殿意见很大么?”烬情弯弓搭箭,对准那二人,似乎是想要再射出一箭,只是在找方向……
“殿下是否对臣有什么误解?”
这个瞎子,别再射了!
暮亭暗骂一声,暗自祈祷烬情别再射中元乐了,若是射中阿奴还好,她可以找借口让阿奴回来,可是……
暮亭双目紧紧地盯着烬情手中的弓箭,整个心都悬在半空中。
“误解谈不上,只是阿奴杀不了元乐,被父亲责罚的人可是我。”烬情又换了个角度,慢慢说道,“父亲下令,说杀元乐这事得由本殿和阿奴亲自动手,旁人不可参与,本殿现在相助阿奴,怎么感觉你不大乐意?”
“殿下说得什么话,臣怎么会不乐意?”
“也是,本殿一个瞎子,你不乐意,本殿也瞧不见。”烬情说着,放下了手中的弓箭。
暮亭见此,禁不住呼出了一口气。
“暮亭大人,你这是松了一口气?”烬情问道,“阿奴要赢了?”
暮亭一颗心又悬了起来,她赶忙回过头去,却见阿奴真的要赢了。
元乐左腿失血过后,一身淡蓝色的衣袍上,满满的都是血,她站立都不稳,谈何胜算?
阿奴一脚将人踹到地上,手中利剑丝毫没有迟疑,直指元乐心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