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瑜掀起眼帘,慢条斯理道,“阿菀又怎知我不曾伤心失落?”
“那是因为,”陆菀仰面看他,极为笃定地温声道。
“我心中从来只有瑜郎一人,你又何必吃他人的醋?”
吃醋的本质在于没有安全感,那她便将他想听的,尽数说给他听好了。
我心中只有瑜郎一人……
只有瑜郎一人……
只有他一人。
听得这话,郎君仿佛被定住了,瞳孔缓缓放大,用力箍住了她的手腕。
良久,他才弯唇笑了起来。
笑开的眉眼里,竟难得有了些许少年郎的天真明朗。
看得陆菀一时恍惚。
她穿来时,谢瑜已经及冠数年,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,所见的青年从不曾行差踏错。
那还是少年时的谢瑜,又该是何模样?
听闻他年纪轻轻便被圣人钦点了探花郎,又因着打马游街杏园赐宴时,一身丰仪如玉萧肃如松下风的好气度,得了个谢家玉郎的称号。
突然觉得有些亏,竟是不曾见过他年少时鲜衣怒马的模样。
前人有诗:五陵年少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春风。
也不知他可有过那般的肆意风流之时。
如此,周延来此间藏匿之事便被敲定了下来。
此事陆菀也只私下告知了周夫人。
原因也简单,陆远与陆萧安顿下来之后,又时时出去访友,吟诗作画好生惬意,没必要告知他们。
至于陆菱,根本不关心此事,就更不必说了。
周夫人得了消息,也不曾斥责她自作主张,而是指点了她府中哪几处院落僻静,又有哪些下人可安排过去。
她原话说的是,“世子既是曾救过你,如今他落了难,我们便不能见死不救。更何况还有谢瑜在此,应当是无碍的,只你们需得小心行事。阿娘也相信你会处理好此事。”
当晚,陆菀听着小白报说谢瑜好感度已至90,便怔愣了好一会。
她甚少如此羡慕一人,如今当真是有些嫉妒原身有这般好的家人。
怀中的白猫生得肥了,只懒散地瘫在她怀里,喵呜喵呜地求摸摸。
陆菀心不在焉地挠着它的下巴和肚皮,闷闷地吸了一大口猫,才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些。
且走一步看一步。
夜深人静,徐凛领着人将被打晕了的少年郎送进了周府。
他倒也没打算对着周延动手,奈何这人正处于戒断期,难以控制自己。若是闹出动静,再招来人,可就不好了。
他也没多犹豫,索性将人打晕,直接让人扛了进去。
谢九领着路,徐凛拐到了谢瑜的院落,又与他商量些岭南之事,才打算慢悠悠地回自己的落脚之处。
行至半途,还未出府,便被一道女声叫住。
“徐正钦,你打算躲我到何时?”
徐凛有些僵硬地转过身,便见着清瘦的人影至暗处走出,沐了满身泠泠月华。
正是施窈。
第80章 调笑
徐凛本是想躲, 可转念一想,她既能在此地等他,显然是已经知晓他如今的下落。
躲得了一回, 还能再躲一世不成?
他脚下顿了顿, 不退反进,往女郎身前走了几步,桃花眼轻佻一笑。
“阿窈,许久不见了。”
月华凉透如水, 连着施窈的面上、眸间尽皆染遍了寒霜之意。
她无悲无喜道,“在松溪时不是才见过么,怎能说是许久不见。”
被她注视着的郎君身形一僵, 继而侧过身去不与她对视,轻笑着否认。
“你说的可是与三表兄在松溪得见?我这些时日却是不曾去过松溪的。”
他似是提起了些兴致,“说起来,三表兄他对……”
“无需掩饰。”
施窈仿若被消磨去了所有的热忱,她看着徐凛的目光不似心爱之人,倒像是陌生人一般。
“我知晓你去了松溪, 还知晓你曾在我们离开松溪时在巷口徘徊过。”
她一字一顿道, “我都看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