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(1 / 2)

慢慢地将冰冰凉凉的手指贴到心脏处,掌下的脉搏在一下一下规律地跳动。

可陆菀分明觉得,这里已经空了,还透着风。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,她躲在被子里,却觉得身体冷得没有了知觉,只能伸手将自己裹得更紧。

阳台上似乎有什么划拉玻璃的声音,越来越大。

被惊扰的视线略过,有什么白白的一团滚在落地窗下面。她瞳孔一缩,就跳下了床,才推开落地窗,就被一只雪白的毛团扑到了脚面上。

“喵呜~”

【小白:阿菀~喵呜~你还想回去吗?可以提供友情服务哦~】

小白的声音变回了最初与她相遇时的娇软女声,不再是后来的冰冷电子音。

陆菀当即怔在了原地。

…………

书房前的柳枝绿了又黄,黄了又绿。

谢府内却总是静寂的。

原因也简单,府上的郎君性格冷清,迎娶的夫人更是从不露面,哪有人敢在府中喧哗。

今夜落了雨,谢觉将谢九的来信送进了房中,便见自家郎君俯下身在替软塌上的夫人披上御寒的大氅。

秋雨夜扣窗棂,孤灯里照出的影子虽是一双,却与独影并无两样。

他递上信便出了门,以免扰了郎君与夫人相处的光景。

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。

他那个大大咧咧的胞弟便是犯了郎君的忌讳,平日里在书房逗留得久了,才惹了郎君的不耐,索性派他出去到处寻访什么招魂之法。

可世间又哪有什么招魂之法。

府内倒是来过一批批的道士和尚,甚至还有高鼻深目的异族人,对上夫人时,却都是无可奈何地直摇头。

出了房门的谢觉闭了闭眼,他们郎君这是……始终不肯放弃夫人。

甚至都有些魔障了。

屋内的谢瑜接过了信,拆开也只见谢九在信上说并无结果。

他随手将信件丢到一旁,不疾不徐地将温热的汤婆子塞到陆菀的手边,拉过她的手轻轻搭上。

手炉用的是炭火,她没有知觉,若是侧翻了难免伤到。不留缝隙的汤婆子灌满的是热水,反而妥帖。

阿菀最是怕冷,自己需得照料好她。

若是她回来时,发现自己不曾照料好她,说不定便要与自己耍小性子。虽说他喜欢看阿菀闹小性子时的鲜活模样,却也不想她一回来便惹了她的不欢喜。

秋夜落了雨也是静谧的,没有雷声,只悬在雕花木檐下,挂出细密的雨帘。

谢瑜如往常一般,处理完文书,便要抱着软塌上的女郎去梳洗安置。

内室的烛火有些暗了,他转过身,剪去那一截灯花,烛光跳跃了一下便越发得明亮。

仿若重获新生。

眉眼隽秀,容色如玉的郎君望着那盏烛火有些出神。

窗外落雨声不绝,室内一灯如豆。

一日一日又一月,一月一月又一年,他询问过上百术士,试过无数的法子,可至今都不曾召回陆菀。

连看破阿菀来历的圆观都说过,魂魄所归之处无法寻觅。但他绝不可能放手,上穷碧落,下至黄泉,总有那么一日,自己会设法寻到阿菀。

听闻此回万国朝拜的异域来使中,有号称擅长通灵搜魂之术的,或许他需得抽空去拜访一二。

半晌,谢瑜静默地抱起无声的女郎,往屏风后走去。

衣袖滑落间,素白的细腕上露出一只桂枝月兔纹样的白玉镯。

临睡时,他想要取下那只今晨才为她戴上的镯子,塞到枕下,以免睡时磕碰伤着了她。这塞到枕下的习惯,还是阿妙告知他的,只道是阿菀极为珍视他所赠的这只玉镯,夜夜枕着入眠。

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了玉镯上,才要用力,谢瑜的长睫便是一颤。

只因那玉镯,确切来说,是被他握住的细腕似乎不自在地微微一动。

他极慢极慢地掀起眼帘,轻轻眨了一眨,入目的便是终于苏醒过来的容颜。

那双明澈的眸子半睁了开,内中氤氲着久眠的雾气,似是还在失神。

陆菀才自眩晕中醒来,头脑昏沉,并未在第一时刻发觉自己仅着了里衣,身处陌生的床榻,只看见谢瑜似乎要摘了他送自己的镯子,有些疑惑不解地缓缓掀唇。

“瑜郎摘我的镯子做什么?”

却在下一刻,就被颤着手的谢瑜用尽全身气力箍进了怀里。

他涩着声,几乎被无尽的欢喜淹没,如坠云端,如得极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