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2 / 2)

ABO失忆以后 ClARE 4474 字 12天前

这一瞬,他恍惚觉得寒风刺骨。塞巴斯蒂安和阿隆索相比,竟没有一个算得上是干干净净的人,反倒双手全沾满鲜血,眼眸似没有开智的野兽,除了野和冷血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

可再一转念,他想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?从前跟在秦爷身边时,不也是这般的行事作风?

不过,真的是这样吗?在他模糊的记忆中,秦爷的杀伐决断似乎像缥缈的云,他无法轻易下定论,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那么嗜血。

秦离关掉了全息屏,和卡洛斯说了一句自己觉得不怎么舒服以后,就上楼去了。

那些脑海中溢出的过于血腥的画面让他没有想要健身的念头,他随意在卧室角落里的小书架上取了本书,想要驱散那些幻象,然而没看几页他却迷迷糊糊地坐在扶手椅里睡着了。

这个回笼觉睡得并不安稳。他对外界的感知仍在,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见明玦站在自己面前,前一秒alpha的眼中还是浓情蜜意,后一秒他便流露出一种秦离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憎恶。

他看他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只死掉了的发臭的猫。

果不其然,秦离一睁开眼就对上小棠那双清澈的猫瞳。见他醒了,小棠又在他身上转着踩了几下,直到秦离顺着它颈下的毛,它这才安分许多。

倦意仍在攻击秦离的意识。

没一会儿,他又睡了过去。这一次他睡得更熟了,梦里没有了明玦,黑暗的尽头只有一扇小门。

他缓缓地朝那扇小门走过去,刚要握住门把手,却觉得胸口忽然一轻,一股温热向他袭来。

秦离睁开眼,小门不见了,这回是现实里的明玦出现在他眼前。明玦拎走了小棠,抽过了他另一只手拿着的书,见他醒了,才微微蹙眉道:“卡洛斯说你觉得不舒服,哪里不舒服?”

秦离摆摆手,“就是给困找借口。”

说完他就坐直了身子,这才发现睡时把自己的脖子睡僵了。他去按摩那附近的穴位,正好触到上回明玦标记他时留下的疤,于是借此找了个话题,随意道:“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困,也许是腺体出了毛病,适应不了你的信息素。”

“离哥,被标记的beta,腺体不会出现任何异常反应。”明玦的身影就罩在他的上方,显得特别有压迫感,“你很介意我的标记吗?”

秦离刚想回他一句一个alpha怎么可能了解beta的生理结构,但在意识到这人手握一家制药集团,最起码的相关生理知识还是清楚的时候,他就讪讪地转了话题,“几点了?卡洛斯说你去种植园了,我以为你会天黑才回来。”

明玦定定地看了他几秒,好像就是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作了一番艰苦的心理挣扎,最后决定放过了他。他答:“只是例行巡视。”

“那下午还出去吗?”

“不,就留在家里陪你。”

秦离顺势就要脱口而出“不去见塞巴斯蒂安吗”,但还是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自己的舌头,改道:“今天看了新闻,说是费尔南德斯家向巴蒙德家宣战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的回答。

两人对视了一会儿,都没再说话。

直到明玦突然一手握住扶手椅扶手,倾身向椅子里的秦离压来。

仍是那种恨不得要将对方的灵魂收纳进自己灵魂里的对视,只是这一回对视时,明玦开口了。

“离哥,阿隆索的话让你动摇了。你在猜忌我和塞巴斯蒂安,是吗?”

那一刹那,秦离的脑中闪过千万种思绪。他唯一能抓住的那条是明玦根本就知道那天阿隆索都和他说了什么。他却偏装不知道,装不在意!

秦离忽然觉得腺体上的那个标记火辣辣的。他微眯起眼睛,对着alpha沉声说道:“你在试探我?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前半章基本上交代的是《钓鱼执法》的剧情啦3

那么问题来了,008章里塞巴说自己没有见过秦离,到底算不算说谎( ?° ?? ?°)

第48章 善恶

秦离的神经紧绷,仿佛又变回了最开始那个带着极强戒备的失忆beta。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伤人,就好像他先前梦里的明玦那般,他的眼神不是在看自己的知心爱人,而是在看一个随时可能置他于不利之地的仇敌。

明玦的身子又压下来几分。他不顾秦离紧抿的嘴唇所昭示的戒心,反而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触碰自己在对方脖颈上留下的标记。他的拇指摩挲着那块娇嫩的肌肤,剩下的四指逐渐在后颈上合拢。

明玦的眼眸黯了黯,狂躁在他的心中、脑中四处闯荡。只要稍稍用力,眼前的人便会成为他的待宰猎物。

他忽然想起某一年他小叔送到他床上的那个omega,和眼前这人有双差不多的眉眼。不过那眼眸温顺得很,不会做任何忤逆他的事,只会一味地顺从他、顺从他。那段时间,明玦宠那个omega宠得厉害,不管去什么场合都得带着他。不过......

再相像,也不是他。

明玦要的从来不是那份顺从,而是原原本本的眼前这人。他既怕他的机警、聪明,和桀骜,爱的亦是他的机警、聪明,和桀骜。他在这爱和怕的矛盾之中渐渐发狂,唯一的良药也是将他推向深渊的毒药。

然而此时的秦离不会懂他的情绪。他没有丝毫作为猎物的觉悟,清楚明玦不会伤害他,便任由他擒住自己的命门。

“明玦,你觉得什么算爱?又或者说,你觉得我们是彼此的爱人吗?”

明玦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你就是我的爱人。”

明玦是如此的不愿意放过秦离脸上的任何一抹微表情。他捕捉到对方嘴角一闪而过的轻笑,带几分轻蔑,可能是笑明玦斩钉截铁的回答,又有可能是笑他自己。

就在明玦已经做好对方要摊牌的心理准备时,秦离脸上的笑突然扩散到他两颊的肌肉上,眼尾处的细纹随着他这一笑局促地挤在一块儿,“你说的不错,阿隆索的话确实让我不安,但不是对你和塞巴斯蒂安,至少不是对你,起了猜忌。”他表情诚挚,没有丝毫谎言的踪影。

明玦突然站直了身子,右手两指扯松了胸前的领带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扶手椅里的秦离,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
alpha迫人的气场终于消散,秦离挑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,懒懒地掀起眼皮睇了明玦一眼,继续道:“人总会对亲近之人藏有包庇心。你和塞巴斯蒂安交好,而我长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,总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是我们的盟友,盟友的敌人亦即我的敌人,我和盟友始终站在同一名为‘正义’的阵线上。但事实上,这种思路是错的。费尔南德斯的恶并不能抵消巴蒙德的残忍,事事不仅有好坏之间的纷争,好和更好、坏和更坏,诸如此类的一个领域下也有高低比较。这种领域下的尔虞我诈,不是说你比我更坏,你就是好人了。”

“离哥是在暗示什么?”

秦离笑着摇头,“你清楚我在说什么。”

明玦知道,和秦离没有装傻的必要。他缓缓地蹲**,单膝跪在扶手椅边,方便去捉获秦离的目光——他对他眼下的每一个反应、表情都充满执念。

他回道:“离哥,你既然清楚这个道理,就更该明白这世上并不存在一个明确的界限能将人类分类。你又何必对‘好’和‘正义’那么执着,若真要按那界限去划分,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至善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