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吵得不可开交,把齐棪气得连公主府隔壁的王府都待不下去。
齐棪说的都是事实,她就是刁蛮自私、不守妇道。
但她骂起齐棪,那就很不讲道理,怎么难听怎么骂。
譬如骂他虚伪恶心,道貌岸然,在外养着“义妹”做姘头。
翊安过意不去,本想关心他句,却哪壶不开提哪壶:“这几日,宿在封浅浅那里?”
齐棪一顿,脸上露出堪称漠然的表情,掺着冰渣一般的冷意。
他将视线移到翊安身上,“我一直宿在城南别院,没去见她,殿下放心。”
“你们吵架了?”翊安看他表情不对劲。
齐棪笑道:“殿下难道不知,除你之外,我从不与人吵架。”
得嘞,那我给您磕头谢恩了。翊安忍住才没给他一巴掌。
她停下步子,手覆上他的额头:“发烧了?”
齐棪站着不动,“没有。”
“疯了?”
“不曾。”
“以退为进?别有所图?或者有求于我。你说吧。”
齐棪:“……”可见,路漫漫其修远兮。
第3章 老夫老妻
齐棪说话语速不快,却字字清晰,“字面上的意思,道歉,仅此而已。”
道歉还端大爷架子。
翊安把唾弃放在心里,摆摆手“大度”道:“咱们老夫老妻,吵架次数比在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多。我还不清楚你什么人?少来这套,你今日低三下四,到底为什么事?”
齐棪颓丧了几日的心,被一句“老夫老妻”撩动,如在寒冬听见蝉鸣一样难以自持。
他心情转好,便故意顺着她的话说:“的确别有所图。”
翊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,柳眉微挑:“说来。”
齐棪其实很想告诉她,他们前世的遗憾,和他这辈子的期许。
最终还是咽了下去,只选了个无伤大雅的理由:“今日想陪殿下用晚膳,馋公主府的鱼汤了。”
搞半天就馋口吃的?
格局真大。
翊安怕倒胃口,委婉推辞:“王爷日理万机,我让人给你端去,不用来不用来。”
“无妨,臣亲自过去。”
翊安见他装傻,忍无可忍:“有意思吗?磨磨唧唧什么呢你,有话就直说,说完我好骂你。”
齐棪再次陷入沉默。
显然,跟女人重归于好很难,何况翊安长公主魏华儿不是一般女人,何况今生他们还没好过。
除洞房那夜,他们甚至没抱过没亲过,她还不知自己有多好。
好到前世他走前,她夜夜缠着他要陪他睡觉。
如此一想,齐棪深知任重道远。
把翊安送上马车,齐棪才说要去见皇帝。
翊安翻了个白眼,早该想到,他穿得这样隆重哪里只为见她。人家是进宫面圣,顺道向她讨个人情。
不愧是齐棪,刚刚差点被他那副丧模样骗过去。
齐棪走出两步,想起刚刚她说陛下今日无空理人,转身问:“宫里出了何事?”
翊安不愿在外谈此事,“回去再与你细说,你若有要事觐见,玉奴会见你的。”
“晓得了。”齐棪暗自回忆着前世皇帝身边的事情,以及自那句谶语出现后,他与皇帝是如何相处的。
齐棪撑着伞快步离开,翊安明明不想看他,却忍不住掀帘,无声将他打量了遍。
青玉冠束起满头的乌发,侧脸轮廓线凌厉沉稳,发际间有秀雅的美人尖。
通身气质如未开封的宝剑,端正内敛,一举一动皆是贵气天成。
人还是那个人,就是不大对劲。说他心情不好,性子却莫名跳脱许多,还会说人话了;
若说他心情好,总觉得他眉头压着事,似是十分疲倦。
马车从宫里往长公主府驶去,统共没几步路,翊安推开窗掀起帘子。
朔风袭来,入目都是青砖红瓦、雕梁画栋的府宅,没什么景。
雪还没来及堆积就已经停了,大有放晴的趋势。
“殿下,您不露脸为妙。”挽骊语气冷静。
翊安不解,做作地摸了摸鬓发,自我感觉良好:“我丑的不能见人了?不至于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