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白就是想说:我其实,尽可能的在把对每个人的伤害降低了。
夜菀菀两辈子加起来,这是第一次有男子如此直白地与她说心悦一事,其中又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纠葛。夜菀菀发现自己毫无应对的经验。
沉默过久,萧白被不确定的慌乱紧紧包围着,让他烦躁。
“你不信我?”
夜菀菀摇头,她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“我信。”
萧白不会知道,夜菀菀费了多大力气才能说出这两个字。
许是因为前世那份婚约就没成。夜菀菀在得知自己被萧世子退婚时,说没有丝毫怒气是假的,但尘埃落定的怅然感远胜于气愤。
可当知道萧白是萧世子时,夜菀菀心里冒出了许多许多让她不舒服的东西。
她想,大概是难过。
难过于前世那个斩断她退路的人,是萧白。
夜菀菀曾以为,上辈子萧王府退婚是因她没有了价值。
然真正认识萧白后,等冷静下来,客观地想一想,夜菀菀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。上辈子,到底是她知之甚少。
夜菀菀相信萧白说的话。
那他属实没有哪里对不起她。
夜菀菀笑了笑,不再自己难为自己。
见萧白直勾勾带着期望地盯着她,夜菀菀抿了抿唇,“但是,我们的婚事已经退了,现在说这些也无用。”
萧白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掐灭,他面色几番变化,最后定格成阴郁,“怎么会无用?只要你愿意,我们可以再定一次婚事。”
说着,萧白神色明朗起来,少年意气风发,“我现在就去把最大的彩头拿来,让大长公主保媒。”
夜菀菀急急拦住萧白。
“婚事就不用了吧。”
萧白睇她,“那怎么行?”
夜菀菀思索着大家都在京中,以后难免再遇见,她慢吞吞委婉道:“你这样子,再来一次婚事,会被我兄长打死的。”
“不碍事,我让他打。”萧白咬住舌头。差点说出心里话,我让他一只手!
夜菀菀:“……不行,兄长揍你会手疼。”
“……”
萧白额角青筋欢快地跳了跳,他对夜菀菀露出一个狰狞,不,纵容的笑,“菀菀,你想怎么样?”
夜菀菀轻轻眨了眨眼睛,又眨了眨眼睛,再抬眼看萧白,他也在眨眼睛。
萧白只觉那一下下眨得他心痒痒,不自觉跟着夜菀菀的动作。末了才意识到有多傻。
夜菀菀无言。
“……我觉得你和我兄长拜把子挺合适,萧兄,如何?”
…………
泗渠上,碧波荡漾,一艘艘乌篷船歪七歪扭划向河中心。雅乐悠扬,风和日丽,场面意外的和谐。
乌篷船上,夜菀菀说完那句话后,气氛就陷入了诡异地寂静。
萧白似乎被气到了,一言不发拿起船桨,闷闷划着,让小船不停地打圈圈。
夜菀菀站在船头,一圈圈数着水纹,分外平静。微风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,夜菀菀享受地眯了眯眼。
泗渠是个好地方,夜菀菀全然忘了她之前迫切想离开这的心思。
萧白忽然扔开船桨,伸手勾住夜菀菀的一缕发,在她不解的目光下,揪着她,迫使她走到他身旁。
夜菀菀没有太多抗拒,毕竟,她刚刚拒绝过他,不介意如此给他些面子。
夜菀菀没忘了他臭屁的性子。
“过来,我教你划船。”萧白道,他把刚刚扔开的船桨塞给夜菀菀。
船桨是木制的,他确定过了,没有没打磨干净的木刺。
夜菀菀接过船桨,偏首,“好,怎么划?”
萧白在一旁拿船桨比划着,让夜菀菀学他的动作。
夜菀菀有些新奇,都是用船桨划船,萧白做出来却同她与杜宁月的完全不一样。她跃跃欲试地划起来。
萧白渐渐停下划船,看着夜菀菀笨拙的样子出神,几分懒洋洋。
夜菀菀出了汗,发丝湿哒哒的一小缕贴在额角和白的发亮的脖颈,素来苍白的面颊也浮上了一层粉。像萧白在江南见过的,五月,挂在梢头水润、圆圆鼓鼓的粉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