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璃……”陆琢轻唤一声。
慕容璃在他开口时翻身趴到他身上,这般近距离与他对视是头一回,不若方才那般不自在,此时最亲密的姿势却是大大方方的神态。
“你可曾想过,若试药出意外你也会性命不保,你堂堂大将军,为我一介小女子送命,值吗?”
陆琢抬手欲触碰她的脸颊,在将要触摸到时又停下,改为轻抚她的鬓角,不以为意道:“旁人眼中我是将军,可在你这儿我只是你的夫君,身为人夫,自当与吾妻同生共死,何来值与不值。”
慕容璃心道:身为人夫,他尽职尽责,不过是因为他娶了她而已。
娶了她,他便护着她,只是因为责任罢了。
她只听出了他的无奈。
打从一开始便是她错了,她将前生所有的不幸归咎于他,却未曾反思过自身的过错。
她只一味依赖他,却不懂得自救,天意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,她不该用来祸害他。
“若此番我能活着回京,将军写下一纸和离书,你成全我,我放过你,各自相安。”
陆琢面色微变,却是耐着性子道:“你莫要胡思乱想,你我乃陛下赐婚,合离便是抗旨,不可儿戏。”
合离一事她提过多次,如今再提,他只能用赐婚无法合离来说服她。
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,欲补救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她打消合离的念头。
他只能强硬一些,坚定道:“阿璃,我不会与你合离的,便是死,你也要与我同穴而眠。”
慕容璃料到他会如此,趴在他胸前,脸贴在他心口处,手触摸他的脸,记住他的轮廓。
“陆哥哥,你莫不是对我……动心了?”
陆琢浑身僵硬,许久未应声。
慕容璃又道:“你未否认我便当你默认了。”
陆琢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,好气又好笑,却又十分无奈。
“阿璃,你故意试探我。”
慕容璃这才偏过头看他,目光幽幽,食指轻点薄唇,吐气如兰,故意引诱他。
“我美吗?”
陆琢喉结滑动,紧盯着她,移不开眼。
“美……”
他的反应着实有趣,慕容璃起了捉弄他的心思,再度凑近,几乎要与他脸贴脸。
陆琢僵住,屏住呼吸,一动不动,连眨眼也不会了。
驰骋疆场,威风凛凛的陆将军此刻心跳如鼓,大气也不敢出,紧张得不会说话了。
慕容璃嘴角微扬,翻身躺到一旁,将他方才触碰她脸颊的右手,强迫他将掌心摊开。
他的手比她的大多了,掌心及虎口处有厚厚的一层茧子,这是常年与兵器打交道留下的。
“你方才咳血了。”
那种感觉无人比她更清楚,咳得撕心裂肺血气翻涌,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用手捂住嘴,他的手心必然是沾了血的。
虽然他手上干干净净,她却猜到他方才定是咳血了,因为他一进屋便先去净手,用力揉搓,很是精细。
常听人说出身行伍多半是粗人,可他却是不一样的,幼时他便心细,两人在杏林嬉戏玩耍时免不了一声脏污,他身上时常带着他母亲亲手绣的丝帕,每回皆是他用丝帕耐心地替她将脸上的尘泥擦拭干净。
他也时常取笑她是小花猫,长大了会嫁不出去,见她生气,他又会说他娶她。
幼时戏言,童言无忌,她却当了真,困于过去,纠缠过往,与他不死不休。
及时醒悟,也许尚不算晚。
她突然挪开,陆琢得意喘息,心下却隐隐不悦,她把玩他的手,他下意识握住她。
“你耍我。”他顾左而言他。
慕容璃得意道:“耍你又如何,难不成将军要与我一介小女子计较一番?”
陆琢仰躺着,深深呼出一口浊气,但始终咽不下被耍的怨气,猛然翻身,将她困于身下。
“若为夫非要计较,夫人当如何?”
慕容璃僵了一瞬,因着离得近,幽光中她无意中瞧见他泛红的耳朵,她又有了主意。
一手搂住他的脖子,一手撑着身子,仰起头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。
陆琢呆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