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父亲的朋友和家里佣人面前一向是比较严肃正经的,此时板起脸来语气略重,“周叔,您只需要将我送到地方就可以。其他问题,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回答。”
车辆飞速行驶,四周的景色模糊成一片。
周叔在后视镜中的脸渐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,一字一句说道,“傅少爷想必不知道,我的儿子也在您父亲公司打工。他不争气,挪用公款还被发现,蠢得可以,可那也是我儿子。”
拐角是傅乔经常光顾的便利店,白桦曾经在这里打工好长时间,傅乔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货架的摆放。
可是在太快了,猛然转动方向的车头直直开向便利店的方向。
司机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响起来,“我儿子不想坐牢,竟然自杀了。可他只是犯了一点点错,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。傅少爷,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,傅先生会是一样的心情吧。”
傅乔来不及回答他这个毫无意义的假设,他只觉得自己被急速转弯的车带着摔向座位一侧,一侧身体摔在蛋糕松软的外壳上,前方是迅速逼近的商店玻璃门。
黑暗来临之前,他捏紧了坚硬的戒指,紧紧攥在手心。
一阵震天巨响,他咬紧牙关,却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倒在一旁。
傅乔努力挣扎着要保持清醒,手心的戒指湿漉漉的。他想应该是被坚硬的棱角划破了手心。这让他暂时保持了几分钟的清醒,他掐住车门,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,整个人直直摔到地上。
他似乎听到自己与地面接触的声响,好在戒指并没有因为这个莽撞的动作离手,傅乔努力拢住手写,眼前是一阵黑白交错的光点。
世界的色彩离他远去,傅乔渐渐失去知觉。
第37章 戒指
傅乔从不会没有原因的失约。
白桦等到烟花公司的人都收摊回家,游乐园门口的保安也准备睡觉了,才哆哆嗦嗦的朝着家走。
他几乎整个人冻僵了,可又奇异的不觉得冷,只是失望的情绪将他整个人都笼进去。
天色已经很黑了,他没什么理由和借口继续等下去。
这一天他十九岁了,可是跟过去的十八年也没什么不同。没有蛋糕也没有祝福,他像小时候一样呆在游乐园门口一整天,没有人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去。
最重要的是傅乔没来。
或许正月的晚上是家人团聚的日子,一路上都没什么人。
临到家边上的小巷,白桦看了眼时间,已经接近晚上九点,也就不奇怪路上如此冷清。
他错过了晚餐,本来的借口出门看书也变得不合理,母亲随便一问他都招架不住。
但家还是要回的,白桦两手捂着脸,努力将寒气隔离一些,心绪烦乱的上了楼梯。
黑暗一片的外侧楼梯口,白桦刚走几步就隐约看到一个人影,斜倚着靠在栏杆上,一双眼睛扫向他。
是隔壁的女人,这种天气仍然穿的单薄,见到白桦松了口气似的,将烟头顺手仍在脚下碾了碾。
女人语速很快说道,“白桦,你妈在楼梯上摔了一跤,恰好被我遇到,就带她去医院了。”
白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几句话入了耳朵好几分钟,他才突然扭头要跑下楼。
却很快被女人叫住。
对方长发被风吹起,似是漫不经心的提醒他,“你最好多带点钱,顺便把我垫付的钱还了,我可没兴趣借别人钱。”
等到白桦听进去这句话回了屋内,女人在门口等了一会,烟瘾犯了也只好吃一根棒棒糖。
她还要带白桦去医院,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抽烟。
屋内整整齐齐,跟早上离开时没有区别。
白桦只觉得一层薄汗顺着颈侧流下了,母亲从没告诉过他家里的钱在哪,他只能翻找每一处。
隔壁的女人说的模糊不清,可白桦预感不太好,他没时间去思考,只想快点到医院。
整个房间都被翻乱,白桦才最终在自己小时候的一件大衣兜里找到一笔钱,不多不少几千块,正好是他交给母亲的学校比赛奖金。
他捏着钱出门,女人还在门口站着,像是不怕冷,裸着手吃一根棒棒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