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变故(2 / 2)

太后有点怂 九皇叔 6596 字 9天前

朝臣们惊住了,面面相觑,只觉得太子疯了,竟敢做出谋逆之事。

皇帝却不急,慢悠悠问贵妃:“贵妃如何看?”

贵妃低眉,恭敬回道:“臣妾的心在陛下处,可臣妾明白,太子是臣妾的依靠。”

“好一句依靠。”皇帝仰面大笑,笑意响在殿内,震慑朝臣,他们都跟着提了一口气。

晏如出不去了,殿门口被太子的人把持,她被侍卫赶回了寝殿,面对凶险的局势,她亦提了一口气,生死存亡,需快速做出抉择。

她选择走回陛下身侧,怒视太子:“父子上下,君臣尊卑,在太子行礼终究抵不上权势。晏如虽非良人,却懂孝义尊卑,不愿与你做夫妻。今日当着群臣与陛下的面,我与你断了夫妻情分,从此刻开始,晏如不再是你的妻。”

女子声音虽低,可掷地有声,听得朝臣热血沸腾,胆大者更是出言指责太子。

你一言我一语,殿内顿时沸腾起来。

太子气得脸色铁青,从侍卫手中拔了剑,不管不顾地冲向晏如。

晏如心惊,恐惧沾满心头,当着皇帝的面,她不敢退缩,只冷着脸面对太子。

太子当众弑妻,文臣惊呼,宫人们捏了口气,眼看着剑要刺入晏如的身体,皇帝拿着酒盏砸向了太子,“逆子,你敢……”

太子被砸中,脚步停了下来,很快,他又调整心情冲了过去。

千钧一发之际,却见太子轰然倒下,一支箭从他的喉咙里穿过。

血溅到了晏如的脸上,她阖上眸子,心定了。

赌对了。

今日满月宴,其实是为太子准备的鸿门宴。晏皋没来、时相没来,就连一向凡有宫宴都会参加的中山王都缺席了,可见皇帝是精心布置的。

只怕外间的人都不一定是太子的属下。

晏如长吐一口气,婢女扑到她的身边,惊呼出声:“太子妃、太子妃。”

晏如扶起她,语气散漫,道:“我不是太子妃了。”

群臣咽了咽口水,他们盯着太子倒地的尸身看了很久,太子口吐鲜血,当场就没了气,射箭之人,百步穿杨。

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,就见到中山王举步入殿,方才的那箭是她所为。

皇帝稳坐不动弹,贵妃脸色大变,拍桌指着中山王,“你敢箭射太子。”

中山王冷冷看着她,一身玄袍,红唇乌发,俊秀得惊人,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染着轻笑,红唇轻启:“不过乱臣贼子,杀了也就杀了,本王只忠心于陛下,违逆者,皆为乱臣贼子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贵妃跪坐在皇帝身侧,双手抱着皇帝的腿哭诉。

片刻间,她就败得一塌糊涂,甚至不知自己怎么败的,太子一死,她什么都没有了。

晏如万万没有想到,中山王会一手好箭法。她看着太子死不瞑目的样子,唇角抿出一抹弧度,垂眸掩盖眸中情绪。

皇帝轻咳一声,冷漠地抬脚踢开贵妃,站起身道:“太子犯上,已被伏诛,涉案者同罪。”

简单几句,成竹在胸,众人就像看了一场热闹一般,着实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。

皇帝不再去看一眼贵妃,甚至从太子的尸体上跨了过去,冷漠无情到令人害怕。

见到天光,他先眯住了眼睛,光太刺眼。

眯眼的瞬间,晏皋与时玮同时赶来,晏皋先开口:“陛下,太子的人都已拿下,听候处置。”

皇帝睁开眼睛,慢悠悠道:“都杀了。”

时玮心颤,陛下太过狠厉,他想劝说一声,晏皋暗中拉了他一把,他这才闭上嘴巴,不敢言语。

廊下静寂,站着许多御林军,他们都是带着刀,刀已出窍,随时应对突发情况。

“你二人辛苦了,时相,你去将皇后接回来,至于晏相,你的女儿是接回府还是留在宫里,也随你,朕不强求。”皇帝音色冷冷,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。

他走下台阶,高铭立即赶来,搀扶着他下台阶。

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,皇帝身子朝前一扑,整个人晕了过去,高铭吓得大叫,“陛下、陛下。”

时玮晏皋急忙赶了过去。

山间微凉,昨夜起了一阵大风,将殿前的树叶挂落不少下来,宫人正在清扫枝叶,而晏泾坐在树下面树思过。

时笙推开窗户就见到他瘦小的身子,她好奇,婢女笑道:“今早国舅与晏公子打赌,晏公子输了,国舅就让他坐在树下一整日。”

时笙好奇,“什么赌?”

“不过是一场兵法讨论罢了。”木质长廊尽头传来时徊的声音。

时笙趴在窗户上去看哥哥,“你又欺负小孩子。”

碧空晴朗,深山中树叶绿德青翠,天空蓝得清澈,时笙的脸白得如白釉,眼瞳漆黑。

时徊近前,拍了拍她的脑袋,“并非是欺负,哥哥是以理服人。”

时笙轻轻哼了一声,“晏姐姐知晓是会生气的。”

提及晏如,时徊沉默下来,望着时笙云鬓花颜,眸色生盈,他没有说出上京城内的局势。

朝堂动荡,陛下时日无多,只怕时笙回去,天下便已易主,晏如能不能全身而退,都是未知数。

晏如的处境太过艰难,太子若为君,她的日子不会好过。倘若太子不是新帝,她会被太子牵连。

总之,晏如境地两难。

时徊咽下喉咙里要说的话,站立良久,而时笙耐不住,砰地一声将窗户关起来,自己回去拿着桃花酥来吃。

一日间就这么过去了,太阳落山后,晏泾在站了起来,一起来就去找时徊理论。

两人都非军人,说的兵法都是纸上谈兵,晏泾不服气,不肯让时徊睡觉。两人闹了一夜,天亮时,时徊睡了,晏泾抱着兵书依旧绞尽脑汁。

天亮后,时玮来了,他策马一夜,满身雾水,时笙听到传话,立即披衣而起,令人将父亲请进来。

一跨入殿,时玮就急急说道:“陛下将皇位传给中山王,他退位成太上皇。”

时笙还没睡醒,本就眼神迷离,听到这句话后,登时愣了,“那、那太子呢?”

“太子谋逆被处决,晏如与他和离,晏姑娘是去是留,随她的意思。”

时笙迷糊了几息,眼睛眨了又眨,花费些时间才将惊天的消息消化了,她恍惚点头:“我明白了,晏姐姐自由了、那、那我呢……”

“我还是皇后,我没有自由……”

“我没有自由……”

时笙越想越难受,捂脸哭了起来,“阿爹、阿爹、我也想要自由、我不想留在宫里了。”她为晏如入宫,如今晏如发还回家,她该怎么办呢?

还没来得及喘息的时玮顿时惊住了,“你、你哭什么,她发还回家,你还是皇后啊,中山王登基,你便是太上皇后,不过陛下身子不好,只怕很快你就是一人。”

“阿爹,我回不去了、回不去了……”时笙越哭越大声,蹲在地上哭得悲惨。

时玮叹气,这叫什么事啊。

“你哭也没有用,她与你不同。太子谋逆,她当众与他断了夫妻名分,你与陛下也断不了,他若现在死了,你就是太后。阿笙,将来我求中山王放你自有。想来也不大可能了。”他自问自答,看着女儿哭,他也觉得难受。

最后,他怪道:“要怪你怪你长得太好看了。”

闻讯赶来的时徊:“……”爹是王婆卖瓜,自卖自夸。

时相来迎皇后回宫,一行人简单修整后,午后开始启程回宫。

翌日午时,皇后凤驾入宫,皇帝亲自出宫来迎,时笙缓步下车,皇帝牵着她的手朝宫内走去。

“皇后,几日不见,你消瘦了。”

“臣妾思念陛下,所以瘦了。”

皇帝轻笑,脚步虚浮,牵着时笙的手掌心生起薄薄的汗水,时笙感觉出一股黏腻,下意识顿住脚步,“陛下。”

“继续走。”皇帝不肯服软,孱弱的身子好似下一刻就会倒。他慢慢地挪动步子,当着文百官的面给足了时笙体面,他告诉时笙:“朕做了一个梦,梦中太子弑父夺位,他心狠,朕也不会软弱。朕是皇帝,也是父亲,朕的心痛极了。醒来后,朕想给太子机会,可惜他不会珍惜。皇后,你说朕错了吗?”

时笙迷茫,揉了揉通红的眼角,看着皇帝漆黑的眼眸,如同淬了冰,她明白了,所有的事情都一个局,而所有人都是陛下的棋子。

她麻木地抬起脚步,缓步朝前走。不知走了多少步,她看见了晏如。如离开那日不同,晏如穿着一身素净的裙裳,腰间无配饰,发髻无步摇金簪,她打扮得极为素净。

云鬓酥腰,眸若春水。

时笙蓦地停了下来,引着她的眼睛,心沉入深渊,她和晏如没有机会了吗?

皇帝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前走,百官跪迎,看着跪着两侧的朝臣,晏如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掐得很紧,她也被迫跪了下来。

跪在了时笙脚下。

时笙却拂开皇帝的手,弯腰将她扶起,晏如不肯,倔强地跪着。

在这里,她比时笙更懂得皇权至上。

时笙眼中盈着泪,她轻轻问晏如:“我该怎么办呢?”

天光明亮,时笙的脸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晏如仰面迎着她的眼神,低声说道:“皇后娘娘,陛下在等着你。”

她还是将时笙推开了。

时笙慢慢地松开晏如的手,眼神麻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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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書出处:龍鳳互聯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