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规上清清楚楚的写着,挑起群架的学生直接开除。不遵守等于砸自己招牌,但问题是,这处分算谁的?
从人数上来讲,他不应该得罪六位学生家长,但从分量上来讲,一个靳殊都压得过整所学校了。
“我家孩子从来都很讲道理,我相信他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动手的那个。”靳殊如是说。
我家孩子……
这四个字在冬生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呼啸而过。
校长面前的难题并没有摆放很久,靳殊的下一句话直接给出了答案。
他的语气虽轻,却极具分量。
“冬生不读了。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事被开除,而是因为这里的教学环境不适合他。”
走出学校大门坐上车,靳殊才回应冬生疑问的眼神。
“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到。你不喜欢,我就给你换个学校。
冬生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,第一次有人那样无条件地护着他,沉默几秒钟,他才低声说:“……其实不用麻烦。”
“不麻烦。”靳殊靠向椅背,让司机把车开到福利院。
冬生原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忙得立刻离开,但这次,他跟着一起进了后院。
看着坐到自己床铺上的人,疑惑地问:“干什么?”
靳殊开口:“把你最近的作业和卷子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“……”
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冬生愣住,犹豫了好一会,才按他说的去做。然后乖乖地站立一边,等待着该来的审判。
果然,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。
“真是一塌糊涂,你上课都不听的?”靳殊看到大片空白的作业本才开始有些生气。
冬生盯着地板缝,细声应:“我……初中没学好,跟不上。 ”
靳殊放下手里的卷子,在房间里环顾一周,然后抬头说:“收拾东西。”
见人没动,靳殊只好接着解释:“带你去我那住,你在这儿没有办法学习的。一个屋里这么多人,晚上还影响其他孩子休息。”
冬生最终被劝服,跟着靳殊回了家。
管家大叔不仅按照靳殊的意思给他准备了房间,还请了全科私教到家里,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教学。
看着几乎排满的课表,冬生咂了咂舌:看这架势,他不用去上学了?
靳殊及时打住了孩子的辍学幻想,表示等赶上进度,能听懂学校老师上课的时候就要回去过集体生活。
即便工作再忙,他也会偶尔看着冬生写作业,还会定期考试测验掌握程度。
看着坐在桌前仔细地给自己定考试目标的人,冬生敛了敛黑眸,犹豫着说出疑惑很久的事情。
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?”
“我是利益至上的商人,你总得让我看到些回报吧?”
靳殊边调侃着,边翻动两下成绩单,然后随手夹进了文件夹里。“还有件事,和你商量。”
“什么事?”
冬生向前凑了两步,看到他的文件夹里还有一张纸,上面写着诗句: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。
“你不是喜欢这句诗吗?”靳殊用钢笔圈出一个深字,“给你做名字。”
福深?
冬生小声嘟囔着:“有点难听。”
靳殊笑笑,纠正道:“靳深。”
冬生一怔。
自己被孤立原因、打架的由头、原来这些他都知道。喃声说:“……这听着像你儿子似的。”
“想得倒多,我哪来你这么大的儿子?”
靳殊向后倚身,双手十指合拢在一起,眼神清明地看过去。
“自己想好了,你跟了我的姓,以后什么事都要受我管着,身上那些坏毛病,我说不能有的,你就得改。”
说完,话锋又缓和了些,“当然,只要不是原则问题,我们都可以商量。”
少年扬了扬眼尾,“你还能管我一辈子?”
“当然不能。”靳殊坦言:“就管到你能独当一面,不再需要我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