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(1 / 2)

足疗 狭骨 4060 字 5天前

何清眼神飘忽,含糊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老爷子冷笑道:“你看他脖子上,这天可没蚊子!”

何清一脸疑惑,仔细想着,忽然意识到缘由,耳廓一红。半晌,强行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拉回来,发自内心地愧疚道:“爷爷,委屈你了。”

爷爷欲说还休地看他一眼,“你别委屈自己就行。”

何清低下头,半晌,又抬起来,“您在王伯家也早点睡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别打牌唠嗑到太晚。”

老爷子太久没回家住,确实迫不及待和老哥俩吹牛,被看穿心事,心虚地点头道:“……嗯。”

“也别喝酒抽烟,”何清记仇地看过去,小声道:“您这身子就是抽烟抽坏的。”

啧一声,老爷子戳了下小孙子的额头,恼羞成怒溜出了门。

何清一秒不回来,吴琛就多一秒的煎熬。

得知何清走后,他仿佛一台待机的电脑。一路飙车回家,却发现家里连残羹冷炙都没有。厨具被洗得干干净净,垃圾桶里空空如也,甚至没有他们来不及吃的那顿鸡蛋面。吴琛站在厨房门口,想象着何清把面倒掉,拖着原封不动的行李箱离开的样子,才意识到何清真的已经走了。

他手上提着一个蛋糕,是他第一次随手送何清的那个牌子的,何清最喜欢的玫瑰荔枝口味。把他蛋糕塞进冰箱,和所有原本准备今天一起做乔迁宴的食材一起。吴琛觉得自己和它们一样,没有这个家的主人,就只有腐烂后被丢弃的命运。

他迅速拿了些东西,在去机场的路上,吩咐秘书立刻用尽一切办法去安排过去的一切事宜。

落地后的面包车上,司机问起他具体地名,吴琛才想起,何清只和他提过镇子的名字,还有一句,上学要走很久。于是他挨家挨户地问,不敢错漏一间,直到晚上,才敲到正确的那扇门。

那一刻,有如光束照进黑暗,所有的苦痛都拨云见日。

门被推开,何清很短暂地看了边上罚站似的吴琛一眼,随后,默不作声地关上门。

何清转过身,却骤然被拥住,后脑在撞上墙面前已经被牢牢抱住。

何清晕眩得无法思考更多,只感觉到自己被压在墙上,而吴琛带着蛮横的力道,强势地吻住了他。

第16章

何清以为自己会躲。

会逃,会抵触,会抗拒。

相反的,他犯瘾般地吻了回去。

他觉得自己多像一个在空巷徘徊许久的瘾君子,跌跌撞撞头破血流。一旦得到解药,死也不会放手。可他也从没有一刻那么清醒地知道,从见到吴琛的第一面起,他就根本不可能再戒掉。

他们的眷恋里有太多苦涩与酸楚,只能把一切难以名状的感情寄托在越发热烈的亲吻中。何清耳边出现很多声音,都是这些天纠缠着他的梦魇。比如为什么是他,吴琛是不是只想上床,无论三号技师是谁,只要他看得顺眼,单纯好骗,吴琛都会乐意带回家。

想着想着,泪腺又开始刺痛,何清却把他抱得更紧,很没出息地,无声地流着眼泪祷告。对不起,对不起,让我多爱他一秒,只在这间房间里。

可这次,他要做那个叫醒自己的人。哪怕狠话,也只说给自己听。

他决定分开的时候,吴琛甚至还晃神地想去衔他的嘴唇。

何清低垂着睫毛,有意避开吴琛的视线,曲起手指轻轻替吴琛擦掉嘴上的湿润。

“睡觉吧,明天我送你去机场。”

说得极其轻柔,像怕惊扰一场美梦。如同周末早晨,吴琛小心按掉早起的闹钟,钻回被子里抱住他。如同他在上班时候跑到厕所,偷偷打电话问吴琛晚餐想吃什么。比每一次琐碎的爱意都来得轻柔,也更加沉重。

吴琛一动不动,寸步不让地站在他面前。

何清深吸一口气,靠在墙上,无力地,缓缓滑坐下去,呜咽着,像是小动物的低泣,“求你了,别再让我看不起我自己了。”

几秒之后,吴琛打开门出去,拿来随身带着的公文包。他陪何清在墙角坐了下,拿起包,哗啦哗啦倒出一堆。

闻声,何清红着眼,虚弱地从胳膊上抬眼,看到一地散落的各色证件。

吴琛接手过很多棘手的大项目,每次都展现教科书般临危不乱的处理。遇上何清失控的情绪,却像个束手无策的差生,话也讲不好。吴琛舔了下干燥的嘴唇,一张张拿起来,从高中毕业证到硕士入学通知,从红色的结婚证到绿色的离婚证,还有一张亲子鉴定,一沓房产证之类的,大大小小的证件。用最笨拙也是最直白的方式,和何清巨细靡遗地解释清楚。

吴琛讲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什么情绪,像迟暮之人追忆前半生的样子,或是在轻描淡写一个完全无关的人。听着听着,何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,甚至讲到一半,吴琛敏感地握住他的手,轻轻捏他的手心,用这个动作和他说不要紧。

“就是这样。”吴琛苦涩地笑笑,转而和何清十指交扣,“你……还有想知道的吗,什么都可以。”

其实过了不久,何清却像听了一个极其庞大的故事,无法现在就消化。吴琛口中,那个拥有着压抑童年,被折断翅膀,在神圣的婚姻里满受欺瞒与摧残的人,就坐在他身旁,用船过水无痕般的温柔注视着他。

屋子里安静了很久,何清垂眸,看到什么,伸手去拿文件夹里露出一角的一张折起来的信纸,被吴琛几乎是下意识按住。何清看向他,“这是什么?”

吴琛似乎是没想到会被他看见,或是忘记收好,犹豫了一下,说:“我在飞机上写的。”

何清拿过来,“我要看。”

“不行。”见何清湿漉漉的眼神看了过来,吴琛立刻软下语气:“写得不怎么样。”

何清就松开了手指。

吴琛刚暗暗松一口气,还隐隐有些遗憾,又听何清仿佛是理所应当地执拗道:“那你念。”

吴琛:“……”

争执了几句,吴琛下定决心般地把何清又要去抢的手按住,顺便捏在自己手里,有些生硬地警告道:“你不许笑。”

何清眼角还挂着泪,闻言,莫名“哦”了一声,吸吸鼻子,乖乖抱腿坐好。

吴琛把信纸展开,何清瞄了一眼,很自觉地没去看内容,只看到吴琛局促地上下滑动的喉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