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听说是好奇(二合一)(2 / 2)

森川银面不改色地这样问道。

“——————!!”

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宫侑,像是给人掐住了喉咙,从脖子到耳朵迅速变得通红一片,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、你那天听到了?!”

不,其实没听到。

不对,可能听到了,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你。

宫侑这个反应,不太像是他的样子。

可是,他现在看起来很好玩。

宫侑的短路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,随即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恼怒。他怒气冲冲地大步上前,逼近了森川银的面庞,质问着她:

“所以你一直是在装作不知道?你其实听到了却故意在耍我吗?!”

宫侑直直瞪着她,好像下一秒她说出什么话不合心意,他就能从紧咬的牙关中喷出火焰把她烧焦一样。

银歪了一下头:“我听到了,而且我还答应了。”

“答应了——什么???”

“我答应了那个人的告白。”

“你……答应了?”

“所以那个人不是你。”

“那个人……不是我?”

“原来阿侑真的喜欢我啊。”

“我喜欢……等、等下!”

被她口中吐出的话震撼到,变得只会呆呆复读的宫侑突然醒过来,开始迟缓地处理庞大的信息量。

银在出国之前,答应了一个人的告白,但那个人不是他。

并且,他还暴露了在那天晚上的意外中,他也曾经在银没有意识的时候,和她告白过的事。

……

形势转瞬变换,宫侑又成了下风的那一方。

“所以,那个人是……谁?”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,宫侑才发现那是自己在说话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、是,什么意思?”

“就是说,我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了。”

“哈?你是笨蛋吗?那你……”宫侑有点反应不过来,他没能理解森川银为何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件事,就像她完全不在意一样。

“这个不重要。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?”

在球场上如同棋手一般把控着所有人的节奏、将优秀的攻手们当作可调度的棋子的高中第一二传手,在这个人面前,只能沦落到任由话题的节奏被对方带着走,毫无招架之力的境地。

而这个人说出的下一句话,更加石破天惊,让宫侑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性。

尽管森川银只是提出了一个在她看来非常简单的要求。

“你会答应我吗?”

一切都太荒谬了。

宫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。

“阿侑不是喜欢我吗?”

“不要再提这件事了!!”

“好好,你不喜欢我。所以你的回答是?”

“……”

还没等宫侑从自己混乱的头脑里抽出一条具体的想法化为语言,他就被推倒在了柔软的床上,陷进了床单的托举,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
银的头发垂下来,盖住了他的视野。

宫侑的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颜色。

“张嘴。”她呼吸的香气打在宫侑的面庞,声音低低地缠绕在耳膜深处,在颅内震荡起来。

他其实没听到她在说什么,只是看到了那四个字的口型,此时的宫侑头昏脑胀,只剩下了本能的听从。

于是少年微启唇瓣,像失去了神志一般,容纳了另一个人的温热的存在。

笨拙,慌乱,青涩,堆积起一个脆弱的幻梦。

万物在毁灭里生发,在坍缩中膨胀,在极寒之下发掘熔岩,在海水之上点燃火焰。

湿漉漉的手指划过他的唇角,被宫侑下意识地追随、挽留,可它们偏偏在别的地方流连不断,直到静静垂落,如神灵休憩时看着鸟儿啜吸树枝。

长久在运动中形成的紧实肌肉有着浅浅的线条,像旅人行走的漠漠沙丘。细腻的黄沙会随着风改变形状,绵延的起伏的,柔软的踩实的,向下延伸着的,凸出的骨骼的。在一片炎热的苍凉里,撞见两个惹人心怜的水洼。

原来宫侑和宫治一样,身后有着两个圆圆的腰窝。

被捕食的昆虫在母蛛晶莹灿烂的网中挣扎,振动出细小的鸣泣。

宫侑看到了海市蜃楼。

巨大的水母在天空中遨游,胡杨林来来回回地走动,那不是真实的天堂,只是疯狂的幻觉。

在沙漠里长久行走的旅人往往会被诅咒缠身。在遇到绿洲之前,无论双腿多么疲惫、无论心中怀着怎样的绝望、猜疑和焦虑,直到变为一具干枯的白骨,都不会停下追寻绿洲的脚步。

然而,当他们在无数次被海市蜃楼愚弄的焦渴里,在亟欲疯狂的忍耐里,被幸运眷顾时,那才是悲哀戏码的开端。

遇到绿洲的人,在那一刻,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不幸者。

宫侑闭上眼,手指紧紧抓住了能抓住的一切。

银的想法很简单,她就是……好奇。

虽然答应表白的那个人不是宫侑,但宫侑的样子让她有点蠢蠢欲动。

如果在这种情况下,恋爱线的功能可以和别人用吗?

玩家的好奇不需要成本,于是她毫无负担地尝试了一下。

事实证明可以。

这是有什么bug吗?不然怎么会没有进入宫侑的攻略线,还可以和他使用功能呢。

嗯,说起来,两个人的身材都很不错,而且都是粉色的。

怀着淡淡的疑惑,玩家一边回味着,一边思索,一时间没有人说话。

空气中弥漫着饱足和酣畅淋漓的气息。

而宫侑这时候坐起来,咬牙对她说:

“先说好,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。”

“嗯?”

“那个表白的事情也不许再提!”

“好。”

“但、但今天发生的事情,就当是你补偿我。”

宫侑强行将刚刚事情下了一个定义,不知道在说服谁。

他不能否认,虽然开头是银,但到了最后,他也开始无法自制地沉迷其中,甚至羞耻地主动迎合、渴求着她,以至于结束后,那种感觉仍然残留在知觉中,提醒着他真正内心所求。

怀着不知何种心情,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个词,就好像她们之间真的有一笔债一样。

难道不是吗,不然他为了什么耿耿于怀,为了什么怀恨在心?

“既然今天开了头,那你以后就要负责满足我。”他霸道又恶劣地盯着银,语气变得不容拒绝。

宫侑觉得,一定是自己还在乎着三年前幼稚的感情,等到自己真正满足了愿望之后,就不会再觉得这有什么可留恋的。

既然她强行把事情拖往了这个方向,就不要想轻易脱开这潭泥泞。

他想满不在乎地笑一下,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舌肉上的伤口,疼得“嘶”了一声,皱起了漂亮的眉眼,神情阴郁了几分。

“不许告诉别人,尤其是阿治,听到了吗?”少年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焦躁。

从头到尾,宫侑都没有问过,她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做。

因为狐狸早已深知神灵的天性,就是喜怒无常,随心所欲,毫无理由。

所以,他放弃了,他放弃深究,放弃一切努力,反正她就是这样,不如还是多关心一点自己,不要用心,不要对她付出真情,就像平时在球场上所做的那样,干脆把她也当成一枚棋子好了。

这样高高在上的她也会被自己所操纵,难道不是比任何事情都更有成就感吗?

宫侑的胸膛上下起伏,拉扯着自己的肺部,从那里蔓延开来细密的疼痛和残忍的快意。

眼前的少女听了他的话,用一种有趣的目光打量半晌,问道:

“所以,我以后还能来找你,是吗?”

看,她果然就只关心这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