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(2 / 2)

但说到底,他们都是给学校打工的基层员工,干的年份再长,搁到那些个领导面前还是说不上话的。

石延也为难,联系不上人,这还怎么请假?

旁边的周惜按住了余京海紧绷着的手臂,安抚道:“别急,请假的事我来处理。”

余京海怔怔地看着他,心一下就定稳了。

周惜随即拿出手机,联系了一圈,很快找到了学校负责这方面事宜的人,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余京海调假的事情。

直到要过安检了,余京海才发现周惜之前给他网上订的票是两张。

余京海登时惊诧不已,“你、你这是要……”

“我记得你之前说过,你老家里就一个母亲。”周惜语气温和地解释。

“我怕人手不够,正好我也没什么事,不如和你一起去,多个人更方便。”

余京海目光如炬,直盯得周惜禁受不住一般,偏过了头去,拽着他继续往前走。

余京海全听他的。

只有上下飞机的时候,他的左脚不太稳,心里焦急,绊了绊,周惜下意识地要伸手过来扶他,仍然被他拒绝挡开。

余京海的老家在一个充满古朴风味的小镇里。

镇医院的设施自然是比不上市医院的。

不过好在余京海的母亲没有伤到骨头,就是脚踝肿了些。

样子看着有点吓人,但并无大碍,只需要卧床休养一周左右就能痊愈。

周惜一直陪在余京海的身边,凡是能做的事都会揽下。

他分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,却能在医院里把所有的相关手续都处理妥善。

余京海省心省得……脚步没他匆忙,到头来只能看着他一通忙活儿,喊都喊不住。

喊他放下,他就会扭头瞪过来,漂亮的桃花眼故作凶的,“余哥,关键时刻不适合再见外,不然我真生气了。”

余京海心里跟灌满了热水似的,烫得整个人都沸腾着,满眼都瞧紧了他,重重地叫了声“阿惜”。

不敢再不听他的,好几次都想胳膊一展,把人按到怀里扎实地啃一顿大的,将自个儿的心思都抖落出来。

要不是老太太在这会儿清醒过来,恐怕余京海都稳不住他那颗狂野直蹦的心脏。

病房里,余老太太都不管站床边的儿子,一双精光犹存的眼睛就瞅着儿子身边的人:“这是?”

“这是咱学校的老师……”余京海把事情头尾都解释了,也把周惜的身份给介绍了一遍。

余老太太的性情显然和儿子一样朴实。

弄明白了,赶忙拉着周惜道谢又道歉的,直说不好意思,给人家添麻烦了。

周惜依旧客气礼貌地笑着说,“不麻烦,都是举手之劳。”

镇医院的床位比较紧张,老太太当晚就要求出院。

老人家本就忌讳上医院,没大病当然不愿意长时间待着,哪里都不比家里舒服。

余京海拗不过,就要把老母亲直接背回家去。

却见周惜又考虑在了前头,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人和车,帮忙把老太太抬上车。

最后让老太太舒舒坦坦地回到了家里。

而且连照看老人的护工都一并请上了。

这些事里花费的精力、人情、金钱,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。

老人家的脑子虽然不是特别灵光,但也不是真糊涂,很受惊地忙掐自己的儿子,让人拦一拦,劝一劝。

这才发现一向老实巴交的儿子不太对劲儿,似乎接受得很顺畅,没有半点窘迫或是不自在。

趁着周惜去给护工叮嘱注意事项的空隙,余老太太赶紧拍了儿子的肩头。

“阿海,你怎么回事?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人家老娘,啥事儿都是小周给操心了,人忙里忙外的,你就旁边干站着?你也好意思?劝劝去啊!”

余京海沉咳了声:“没事儿,您躺好,甭操心。”

他的身板站得直挺,真没迈脚的意思,眼神穿出房间的门缝,定定地瞅住客厅里的人影。

“自个儿人。”余京海低着嗓,语气坚定得很,“他肯定会是咱老余家的人。”

余老太太表情都是懵的,她在医院里就觉着有问题,不是周惜有问题。

是她儿子看周惜的那样儿有问题,就跟看炕上的媳妇儿,要把人生吞了的。

她没敢深想,因为周惜从头到脚,甭管是脸皮还是气质,都充满了富贵气,和他们家比,就是一个天顶上,一个泥地里。

余老太太震惊过度,精神都有些恍惚了。

想不明白她儿子哪来的自信说那个斯斯文文,白白净净的周老师会进他们老余家的家门。

这不得是青天白日发大梦呢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