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子眼睛翻了两翻,终于从被吓傻的状态中走了出来,放声大哭。
回到家,先让孩子吃了东西睡下,然后烧水给水寒衣洗澡。水寒衣还是傻傻的,眼神发直,叫干什么就干什么。凌中南只好不断地跟他说话,就怕他的病因为这一吓更严重了。
洗澡时趁机为他检查下身,方才直呼万幸。原来水寒衣那里根本没被动过,大概是他去的及时,也或者是那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,迟迟不得要领。
谢天谢地,至少这样,他能安心一些。
“别难过,他们只是吓吓你,没有来真的,没事儿。”
水寒衣的眼睛闪了闪。
“你放心,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了。”
水寒衣眼睛又闪了闪。
凌中南一句句耐心地劝着,等水凉了,将水寒衣抱出浴桶,塞进被子,在怀里抱了一会儿,问:“饿吗?我今天帮李家修房顶,这才回来完了。他送给我两个菜,炒得不错,我热热你吃?”
水寒衣一怔,摇摇头,半晌才道:“咱们以后还住在这儿么?”
凌中南一点头,又连忙道:“如若你不喜欢,我们立刻就搬。”
水寒衣仍是摇头,“不搬了,那个人,死了。你这么厉害,他们不敢欺负我。”
凌中南把人往怀里带了带,轻轻吻着他的额头。
等他睡着,凌中南便去处理尸体。
他选择了分尸,将那人一刀一刀切得细碎,各处一撒一埋,不留半点儿痕迹。即使有朝一日他们又想报官,也挖不出据。况且水寒衣说得对,今日他亮了手段,今后这村子里绝不会再有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。再努力于各处拉拉人缘,想必排挤也不会有。继续住下去,似乎没有不妥。
第二日一早,备了几份薄礼,带着水寒衣和孩子拜会村长,先表了谢意,又对昨日的鲁莽表示了自责。凌中南愿意息事宁人,村长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,更何况村里能有这样一个胆大能干的人也是好事。他连忙找来那些孩子们的父母,在他家中设席,说是大伙儿高高兴兴吃顿和解酒。
席上人们仍是战战兢兢,村长来来回回讲了半天,才终于挤出了些生硬的笑容。然后便是挨个儿给凌中南和水寒衣敬酒致歉,凌中南一一受了,说不客气的同时,又不软不硬地来了几句,大意是今后还要互相扶持之类,状似无心,听在旁人耳里,却还有警告威胁之意。
其后的日子,凌中南不论去哪儿总要带上水寒衣和孩子,一步不离视线。最初大家相处确实有些尴尬,可日子一久,相安无事,也就都放下了戒心,渐渐又是一派和乐融融。
最让凌中南高兴的是,水寒衣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太大困扰,除了刚开始精神不佳,后来不仅没留下什么后遗症,反倒让他学会了平时要乖乖呆在家,就是说话也要找那些熟悉的、面相和善的、总是对他很好的大爷大娘们。这么一来,凌中南也安心。
小插曲有惊无险,淹没在时光流走与每日的忙碌中。踏踏实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一年的时间仿佛白驹过隙。又是春末夏初,天气晴好,小村子的景色也甚是赏心悦目。
这一年来,凌中南身上的江湖气日益减少,越来越像个庄稼汉;水寒衣也胖了不少,能做的事更多,说活也更利索了,时不时还能说个笑话;而最让他们开心的,就是小宝。
那孩子已经无需人整日抱在怀里,能颠簸地走上两步,还会依依呀呀地叫。村里的老人和女人们都对他爱不释手,夸赞他长得好,像凌中南,隐隐一看,也像水寒衣。
这一日,又是几个大婶与水寒衣一道逗孩子玩儿,大家指着凌中南让他叫爹爹,小宝抬眼巴巴地看着微笑的凌中南,嘴里“嗒嗒”个不停,惹得众人直叫好。
紧接着,又有人指着水寒衣让他叫叔,大概有些难,小宝鼓着腮帮子半天憋不出来,大家便说孩子只喜欢爹,跟他不亲,弄得满脸傻气满心期待的水寒衣下不来台。
最后干脆把小宝从那群女人手中抢来,拉着凌中南回家。身后打趣的笑声阵阵传来,水寒衣脸红了又红,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,却未发现,凌中南此刻的脸色并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