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倏地一红,眼睛睁大,脱口而出:“我没有在看你……不是,虽然我是在看你,但我看的不是你的脸……”
越说越不清楚,气得想跳脚。仲简点点头,说道:“我知道。”
恒娘瞪他,见他望着自己,眼睛里像是垂着无数柳条,轻轻摆动,心头猛地一跳。
别扭地转过脸去,抬头看天,喃喃找话:“我该走了。三娘今日没有来报社,反约了我去她那里。也不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。”
仲简道:“我也接到李子虚传话,让我过去一趟,正好顺路。”
恒娘诧异:“李秀才不是被胡祭酒拘着吗?怎的肯放他出来?又为什么叫你也去?”
仲简摇头:“横竖去了便知道。”
恒娘去与宣永胜交代,仲简趁这个机会,回头看了蒲月一眼。
蒲月察觉,半偏着头,抛个笑吟吟的眼神过来:多谢仲老爷。
仲简此前与她分析得清楚:曾掌柜家在南边,离了京城数千里之遥。她若是嫁过去,这辈子都无需担心被羌国人发现踪迹,也不用再与皇城司有何牵扯。
又,曾掌柜发妻过世,按南边风俗,早已与父母兄弟分家析产。
十数年经营下来,家有万贯之资,坐拥作坊数座。实在是暗探嫁人之最佳人选!
今日见了真人,虽不如仲老爷好看,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,很是看得过去。
样样条件,都如仲老爷所言,可真是桩实打实的好买卖。
仲简收回目光,心中微微欣慰。
他今日设计蒲月,从她口里掏出鬼机楼实情,却断然拒绝她的条件。
蒲月人在屋檐下,气得银牙碎,却也只能打洛肚子和血吞,一边让他包扎伤口,一边自嘲:“我这下子底细全露给你,也不敢再奢望嫁娶之事。你取了这等大功,总该保我个平安无事吧?别干那等过河抽桥的无耻勾当。”
仲简手上顿了顿。上峰那回怎么说的?“等事情了结,你若是不耐烦,一刀结果了她便好。横竖一个番邦降子,又是女子,杀了也就杀了。哥哥替你担保,一丝儿痕迹不留下,也不影响你下回正经娶亲。”
他与蒲月前后接触多次,虽无男女之思,却也不禁佩服这个异族女子的坚韧,不忍见其没有好下场。想了想,多了句嘴,把曾泰的情况透露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