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目睽睽之下,陈耒幸五官平平的脸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,仿佛蝉蜕般,浮起一层半透明的薄膜,在脸上逐渐溶解,露出下方被隐藏的真实面容。
陆然看向碗中剩余的草药,辨认出这就是最常见的白芷和木槿叶。
他想起来了,当时剑宗神经病将长留药谷改良的【易容丹】交给他时,曾经说过提前解除易容的方法。他当时还赞叹,这可比之前必须服下特制的丹药简便多了。
湿哒哒的面具残片留在陈耒幸脸上,显得十分狼狈。陈耒幸低下头,英挺的下颌线绷紧,死咬着牙不说话。
宋珺冷笑一声:“好啊,又不说话了。陆然!你现在就去给我烧了那树!”
陆然心想关他什么事。他是木灵根器修,哪会放火啊。
烈火符在对付化蛇时已经用完了。他灵机一动,凝聚魂力祭出铜灯,灯内火焰高涨。
他拎着灯转身走向后院。身后,传来陈大郎恳切地低语:“不是她。阿楠不会伤人。”
陆然停下脚步。
陈耒幸抬起头,面具被溶解殆尽,露出底下一张颇为俊美潇洒的面容。只是英气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片雾气:
“阿楠不会伤人。那一晚,她是在救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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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晚,他被魔物袭击,精气快速流逝,就快要死了。
这时,他隐约听到了阿楠的歌声。
魔物扇动翅膀,长牙咧嘴怒吼咆哮,阿楠的歌声却变得更清晰了。枝头仅剩的楠树叶纷纷扬扬飘落在他身上。一丝丝暖意流到他的胸口。
后来,魔兽被什么人引走了。他半昏迷躺在原地,浑身冰冷,几次感觉要撑不下去时,总是感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抚过他的额头。
他咬咬牙,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,终于睁开了双眼。
胸口衣服夹层内,一片楠树叶已经枯黄了。
他明白,是阿楠救了他。
他从一开始就知道,阿楠绝不会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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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耒幸的父亲,据说曾经是富贵人家公子。年轻时,跟随商队来往边境,风流倜傥,出手阔绰,浪迹在各大青楼妓院,妥妥的纨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