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质疑他太过心急捞钱。采访视频里,年轻的艺术家后代眉眼隽秀动人, 却带着一身不食烟火般的清冷气。他平静地看着镜头, 给出了入情入理的回应,“那是个悲伤的地方。是故事结束的地方。”
“我们作为未亡人,应该给故事一个,新的开始。”
有人继续向他提问, “怎么评价你的父亲?”
画面里, 柏里微微低头皱了下眉。再次看向镜头时,眼神平缓无波, “他是个优秀的画家。”
仅此而已。
温良久看着屏幕上熟悉的面孔,眉头锁得比他还紧。
不到一个月的功夫, 怎么就能把人瘦成这样。
除此之外,所有的报道中都没有出现过他生母的信息,看得出是柏里有意为之;也没有任何关于他本人的校园生活,朋友圈子,尤其是男朋友的私人信息流出。
温良久自知当时去医院时被拍到过两次,但却没有任何照片流出来。他把信息源处理得很好,把珍视的人都保护得密不透风。
温良久隔空看着,只能在心里夸句“我宝贝儿真能干”,然后继续每日一念“今天又是等我宝贝儿回家的一天呢”。
中途他和慕羡见了一面。当天见面的聊天可以简单总结为“怀念柏里座谈会”——如果不是因为他,两个人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坐在一起。
“我也就能等一个月。”
温良久实话实说,“过了一个月他还不回来,我就要去他家里逮人了。”
慕羡除了心疼自家姐妹去处理复杂的家事之外,还对这位独守空房的师兄抱着点可怜之意,于是想着来宽慰下他的心,“上次一起喝酒,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?”
温良久勉强一猜,“说他以后再也不喝酒了?”
“……不是!”
慕羡被他生无可恋的语气逗笑了,“他说,‘羡羡,我不想去住灯塔了。’”
“我们认识十年了……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。”
再想起柏里说这话时微笑的表情,她依旧会蓦地眼眶一热,抬手在眼睛旁边扇扇风,“就觉得……太好了,特别特别好。”
温良久漫不经心的模样终于收敛起来,露出认真的表情——认真地酸了起来,“他都还没这么跟我说过。”
“……”你这个人真的很爱计较。
但下一秒,慕羡接过他递来的湿巾,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眼妆,说了声谢谢。
“温师兄,其实一开始你们在一起,我总担心你会不会逼得他太紧,让他难受。”
依旧觉得感慨,“但后来想想,可能他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。”
温良久问,“我什么样的人?”
慕羡想了想,“大概就是……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拉他的人?”
不是隔岸观火,不痛不痒。
是深陷其中。是绝不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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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过去正好一个月后。晚上温良久日常下班回到家,进到电梯里时突然心跳加快。好像心灵感应,有什么即将要发生一样。
——然而事实是这一个月里他经常这么心跳加快。每次期待地打开家门,迎接他的都是空空荡荡的屋子。
这晚电梯门打开,他迟迟没有走出去。
大概是失望怕了,居然连家都不敢回。
温良久自嘲地扯了下嘴角。刚要抬脚往外走,电梯里突然又进来一人。
衬衫领带黑色西裤,手里拎着上衣外套。明明一身清冷的正装,头发却漂染得雪白。
错愕间,温良久被他逼//进电梯角落,迎面而来的是热切的吻。
电梯门缓缓关上,顺从轨迹往顶层升去。电梯里的气氛却完全不受控制了。温良久只愣了一秒,抓住他的手腕翻身用力将他抵在电梯和身体间的空隙里,眼底深埋着珍爱和狂喜。
“晚上好男朋友。”
柏里看了眼被他拽松的领带,并不在意地扬起嘴角,继续把话说完,“想我了吗?”
“……你现在说这话。”
温良久咬牙把电梯楼层键按回去,“是会挨//操的你知道吗。”
柏里低声笑起来,斜睨一眼松垮的领带,靠着电梯壁懒散地抬手拎起撩到他的肩膀上。仿佛无声的挑衅。
那就来啊。
“……”
温良久脑子里开始炸烟花。烟花砰地一声,炸出四个字“跟谁学的”。又砰地一声,炸成五个字,“你给我等着。”
然而事实是回来的路上,柏里在脑海里把这段排练了好几遍。
虽然效果不错,但也就排练到这儿。
接下来该干什么,他暂时还没安排到。也没有想过,回家路上过于兴奋心血来潮的小演技会给他带来怎样难忘的经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