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血画(2 / 2)

这一等,便是月余,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,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。

春夏交替,公门事多,余两名擅追踪的捕快,护卫李宓左右,其余人等皆撤了回去。

“哄!嚓!轰隆隆!”

白日惊雷,大雨倾盆而下,李宓二人披着蓑衣,衣角带着泥水,忙不迭将花草、药材往屋内搬。

雨水连成线滴下,看不清对方的脸,林捕快跑来,大声喊道:

“郡主,雨势太大了,药庐屋顶有些漏,我上去修上一修。”

抬眼望去,雨水顺着顶滑下,堂内积了一地水,李宓大声回:

“好,小心呀。”

众人手忙脚乱之际,门外传来“嘭嘭嘭”急促的拍门声,花平开门一看,正是仁心堂的张大夫。

张大夫见屋内混乱,也未曾进门,只是满脸焦急,站在门口高声疾呼:

“李大夫,王婶家的媳妇怀了双胎,如今难产,怕要不好,我师父叫我来喊你去看看啊!”

在江南,李宓并未对外透露自己的身份,周边乡邻只以为她是医术极好的大夫。

闻言,李宓手上的动作一顿,心念一转,李大夫所说正是街口卖糕点的人家,不过几步路,笑着说:

“七童,我去去就回。”

将药材托付给花满楼,李宓将药箱护在怀里,快步往外走,一旁的闫捕快紧随其后。

雨势过猛,街上人烟稀少,见李宓三人行色匆匆,路人纷纷躲避。

“哎呦,可是来了,快快快!”

一进门,心急如焚的王婶赶忙招呼,李宓脚步不停,步入产房。

老大夫隔着纱帐诊脉,见她进来,擦了擦额头的虚汗,一脸凝重:

“难产,力竭,用了一碗固元汤,怕是不好。”

李宓点点头,老大夫悄然回避,她是女大夫,倒也不必忌讳,掀开纱帐,产妇满头大汗,已有昏厥之相。

李宓迅速诊脉、用针,吊起产妇一线生机,胎位不正,确有凶险。

切了一片老参让产妇含着,李宓满脸坚定,郑重其事道:

“要想母子平安,忍着!”

见产妇双目含泪,狠狠点头,李宓用力在产妇隆起的腹部找准穴位,随气脉运入温厚的内力。

“啊!”

先是暖意袭来,后产妇痛得青筋暴起,死死掐住床单,反复几次,就在众人绝望之际,李宓眉头一松,大喊一声:

“用力!生!”

“生!”“生!”

“头,是头,快快快!”

产婆和王婶赶忙冲过去,激动地声音从身后传来,李宓粲然一笑,功成身退。

与老大夫商议好药方,伴着雨声,两声洪亮的婴儿啼哭从厢房传出,众人抚掌庆贺之际,李宓二人已悄然离开。

雨势未减,街巷已积水,空无一人。

闫捕快疑惑道:“郡主,咱们就这样走了?”

“闫捕快,听那两声啼哭,作为一名大夫,已然足够。”

挽救生命的喜悦,足以抵消雨天带来的阴郁,李宓埋着头,疾步往回走,恨不得立马将此情与花满楼倾诉。

“郡主,墙角躺着一个人!”

侧后方传来闫捕快的急呼,李宓回首眺去,只见街南泥泞的墙体下,似乎躺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。

隔着雨幕,两人对视一眼,点点头,暗自将武器扣在手心,缓缓靠近。

待走近,两人心头一跳,哪里是什么红衣女子,分明是浑身血衣,血迹顺着雨水往下淌。

“噌!”“郡主退后。”

闫捕快手持腰刀,挡在了李宓身前,率先走近,他蹲下将其翻过身。

女子脸色惨白,少有的绝代风华,闫捕快又摸了摸脉搏,侧首道:“郡主,有……”

话未讲完,便被一双素手扣住了喉咙,呼吸困难,满脸涨红。

好快!

一丈外的李宓背后寒毛直竖,此人武功怕是在她之上,遂即使她发现端倪也来不及驰援。

目露寒星,李宓捏紧手中的银索金铃,大喊:

“你是何人?想做甚!”

“哈哈哈哈,我终于,见到你了!”

仰头狂笑,那人将闫捕快摔出几丈远,闫捕快翻滚几圈,闷哼了一声,跪倒在李宓身后。

“他们,都怨这群多管闲事的走狗!明月,我的,月儿,你似那天上仙一般,我只是,恋慕着你啊……”

阴柔的声音似男似女,语调缠绵悱恻,闻及此,李宓反应过来,此人便是那虐杀女子,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恶人。

“滚啊!”

手中武器尽出,那人却不怒反笑,轻功如烟,捉摸不透,他躲过银索,夹住银针,贴着脸,一阵闻嗅,满脸痴迷沉醉之色。

心中恶寒,顾忌身后捕快,李宓并未冲动上前,而是缓慢挪步后退,雨势更大了,泥水蔓延,让人看不清前路。

作者有话要说:碎碎念:呜呜呜呜,花花快来救我女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