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辰跟着道:“我也不信。”
“哎。”秦箫倒是没他们这么多想法,在那摩拳擦掌,迫不及待,“师尊,不管信不信,去凑凑热闹总可以吧!”
叶长青笑: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秦箫不解:“为什么?”
叶长青指了指远处:“你看。”
果然,观云台正下方的位置,隐隐浮现出了一面淡金色的光幕,像墙壁一样,把所有人阻隔在了数丈之外。
“咦?他们真的过不去了!”阮凌霜睁大了眼睛,转头问,“师尊,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叶长青道:“千古剑陵,是万锋剑派的禁地所在,历来只有掌门真人以及讲剑堂传人有权出入,普通弟子只有在入门第一天测试剑意可以入内,但也得闭塞五感,封闭视听,其他时候则必须敬而远之,若是犯戒——”他话锋一转,笑吟吟地看着温辰,“犯戒该如何啊?”
没想到球会提到自己这里来,温辰先是一怔,而后微笑道:“该废去修为,逐出师门。”
“……这么严重?”阮凌霜听了,骇得脸都有点白,可想了想又觉得奇怪,“小辰,人家万锋剑派的事,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?”
温辰低了低头,语气轻描淡写:“听说的。”
叶长青闻言,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,像是有什么话想说,却最终又什么都没说,他摆了摆手:“行了,热闹看看可以了,不用当真,就算这‘剑灵出,天梯落’的传说是真的,人家昆仑山的镇山之宝,真有馅饼也扔不到你们头上——”
“与其在这琢磨捷径,不如脚踏实地地想想接下来的大比怎么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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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山论剑大会一向以实战为主,诸门弟子从海选试炼中脱颖而出,然后再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擂台赛层层筛选,最终决出前十名,载入史册。
第一个月的海选没什么悬念,凌寒峰三人所向披靡,在年轻一辈中出尽了风头。
先是阮凌霜轻松拿下天权峰第一名,在一刻钟之内将第二名——同门的师弟欧阳川打得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;再是秦箫与备受关注的流花谷首徒陆斐大动干戈,在纠缠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,以战成平手告终;最后,也是最让人惊掉下巴的,依然是温辰二十二岁的元婴五阶,剑法、符咒、结界……在各种大场中的排名全部位列第一,以海选中基本不可能的存在,碾压了包括瑶光峰在内的所有年轻人。
除去他们三个,其他也有一些人的表现甚为瞩目——流花谷少主陆苒苒,虽然实力只有金丹五阶,各项排名也都反响平平,但凭借惊人的美貌收割了无数少年的芳心;折梅山独秀峰下弟子舒岑,年仅二十一岁,头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比试,也获得了天玑峰第二名的好成绩,只排在了即使早已进过总排名前三百、有资格直接上擂台赛,却喜欢不遗余力地来年轻后辈中“炸鱼”寻求存在感的万锋高级弟子林九渊之后;还有当代“医圣”柳明岸的徒孙,天才小医修叶芸,万锋剑派初初崭露头角的新秀剑客钟煌……等等等等,不胜枚举。
在一片“长江后浪推前浪”的惊叹声中,七峰海选落下帷幕,而那自从大会伊始就出现的“北境”剑灵,就日日徘徊在观云台的峰顶之上,淡漠地看着山下一场又一场的论剑比拼,始终一言不发,目色如无波古井。
修士们对其的态度,也由一开始的惊艳期待,渐渐变得失望落寞,到后来,干脆就当它是空气,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。
继熙攘的海选比试后,是单人擂台赛之前的最后一项试炼——心魔境。
*
作者有话要说:
第237章 论剑大会(三) 遇险
自古以来,魔修生灵谱邪术摄人心魂,只有心志极其坚定之人,才能勉强抵挡得住,所以心性的磨练,在某种程度上与自己实力的提升同样重要。
而历届论剑大会中,心魔境试炼都拥有一个特权——无论在海选的实力比拼中排名多少,只要在心魔试炼中能够杀出重围,前一百名走出秘境,就可以获得进入直接擂台赛的资格。
说白了,心魔境就是一场复活赛,不限人数,不限境界,纵然在这样的试炼中,参赛者有被人窥去秘密的风险,但依旧阻挡不住年轻弟子们趋之若鹜。
秘境外的雪山上,设有一面大到离谱的水镜墙,其中划分成上千个小水镜,不停地映照着秘境中受试弟子的情况,若是里面出现险情,在秘境外待命的万锋剑派弟子就会第一时间进入救援。
除此之外,受试弟子每人手腕上都戴着一只可以强行出境的传送佩环,如果自觉受不了秘境中心魔的诱惑,就可以即使触发阵法,破出秘境。
所以,历年来的心魔境试炼基本是无伤的。
试炼当日,有整整一千多名弟子要进入万锋剑派设立的心魔境,其余人分坐在各自门派的观景区,时刻注目水镜中的画面。
人群中,叶长青开了个千里眼咒术,望着雪峰上方一面幽蓝色的小方格,略带忧色。
“怎么,不放心?”柳明岸就坐在他身侧,正悠闲地端着茶盏,轻吹水面上漂浮的茶沫。
“有点。”被人看穿心思,叶长青也懒得再装淡定,干脆直白认了。
柳明岸觉得新奇,笑着说:“他们实战排名那么靠前,是各门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,不过一个小小的心魔,怕什么。”
“……”叶长青抿了抿唇,没接话。
他就是被心魔狠命折腾出来的,自然晓得这东西到底厉不厉害,秦箫阮凌霜自幼顺风顺水,没经历过多少磋磨,内心的隐伤可能还不是那么大,区区一个心魔境应该不会出问题,可是……
温辰从小命途多舛,魔性缠身,这样的试炼对他来讲风险极大。
时至今日,叶长青依旧对他眉心曾出现过的、那一线殷红如血的心魔印感到后怕,总觉得不大妥当。
“呵呵,又忘了我当初和你说过的了?”柳明岸问。
“什么?”叶长青一下子真没想起来。
“教徒弟,就俩字——不管。”柳明岸放下茶盏,老前辈似的十指交叉搁在身前,笑道,“他们能做好的,你得相信他们。就像你当年闹得都要飞上天去了,我要是也担心这担心那,不得被吓得折寿十年?”
叶长青想了想,觉得也对,神色遂舒展开来:“是啊,当年你煞费苦心也管不住我,没办法直接另辟蹊径,十六岁就给我从寻梅殿赶出去,要我开宗收徒,沉稳心性。我自己呢,那时候正是好玩儿的年纪,谁知天天得操心这些个小子,焦头烂额。”
说起教徒弟这事儿,他真是想想就闹心。
“后来整整被折腾了十来年,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,陪他们一时也就罢了,难不成还陪得一世?闲得。”
好在叶长青这人心大,前一刻还思虑重重,后一刻就拨云见日,什么都不愁了,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,哗啦一扯,葡萄干的清甜香味立时飘散开来。
“师兄,尝尝?”他递了一把给柳明岸。
后者哭笑不得:“你这,又是去哪搞来的?”
叶长青得意地翘翘眉:“前几天去山下闲逛,临海城买的小吃,味道正合我心意,打算再让二胖多弄点回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