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(1 / 2)

迟来月色 嗜酒吃茶 3410 字 8天前

季横总能梦到那个女人,她在梦里哭着哀嚎着叫他去死,好像真的要拖他入地狱。

在长久以往的噩梦里,他渐渐记不清她温柔时候的模样。

她真的温柔过吗?

季横不禁产生怀疑。

姜彩太倔了,最困难的时候,她要养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,什么都需要开销,她都没有低头去求季家,她那么爱面子,出门前都要好好打扮一番,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模样狼狈的去求季家人。

可是后来她知道自己生病了,也怕自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黎明。

她死了没关系,可是她的儿子怎么办啊。季横还没成年,他可以很优秀,未来有无限种可能性。

所以她低头了,在电话里拼命哀求,如果哪天我死了,求求你带季横回季家吧,我知道季正军不认他,没关系,没关系……就是收留他,求求你。

最后的那些天里,姜彩不断吼着季横,说他现在这点成绩怎么够看,养他比养狗都困难。

她太害怕了,怕自己的儿子不够优秀,老爷子不肯留他。

季横想起某个放学后的晚上他拿着姜彩的手机接到一通电话,电话那头的人应该就是老爷子。

他同意了。

如果姜彩死了,他会把季横接回来。

姜彩终于安下心。

她死在一个落雨的时节,大雨冲散以往的所有不甘愿,她允许自己睡很长很长的时间,并且再也不会醒来。

玻璃深深扎进手掌里,季横全身发着抖。

季横知道自己逃不开了,他没法在这个时候离开,姜彩为他求来的生存机会,他不能再任性。

季横没能回学校。

一个男孩不远千里坐着火车去找另外一个男孩,这意味着什么?

老爷子找人给他办了休学手续,把他送去国外。

自此后的六年,季横活在囚笼里。

第37章 迟来

“现在事情说清楚了,你是不是能吃颗糖了?”季横问。

两个人的气息缠绕在一块,糖果在高温下黏连在季横的手指上,他把糖抵到许皎白的唇边。

许皎白犹豫一下张开嘴,那颗圆滚滚的糖果迅速落入他的口中,酸甜弥漫在口腔里。

“为什么一开始不说?”许皎白含着糖果,说话有些含糊,颜色稍淡的唇染上一层水色。

空气燥热浮动,他扬起头,一不小心又被季横吻住了,嘴里的糖果在翻绞间被夺了去。

许皎白瞪大眼睛,这太超过了。

季横贴着他的唇边,说话间都能碰到柔软的嘴唇,气息撩人,“因为都过去了。”

那些苦痛都过去了,季横没有理由再去回忆,它们要随时间磨灭,最终淡到无法伤害现在的他。

他不会再和季家有任何瓜葛。事实上从老爷子死的那一刻起,他和季家的最后一丝联系就斩断了。

老爷子待他不薄,除却不让他回到这里外,几乎什么都满足他了。

他在世的时候总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季横,时刻敲打他。

“你不要去想和季淮争什么,要知道你始终是个私生子,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和他争。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儿子,这我认了,但是季淮和他母亲是无辜的……”

那么作为私生子的季横就有罪吗。

他的出生是错误吗。

季横沉默。

老爷子长长叹出一口气:“我知道你在不满什么,季正军管不住自己,迟早会遭报应的。”

季横不信这些,但是他也不在乎这一家人,纸醉金迷的生活他过不习惯,巴不得快点逃离。

看季正军整日花天酒地、夜不归家的样子也不像能长命的。

季横不需要和他耗都知道这老畜生会比自己早死很多年。

大学毕业后老爷子忽然说要介绍朋友给他认识,嘴上说:“或许你们之前还见过。”

季横见到江稍,有股陌生感涌上心头,江稍看到他也颇为诧异,兴许是提前在家里听说过什么,没有在面上表露。

两个人见面打招呼,像是不认识。

老爷子跟季横说:“这是江家的小儿子,他家里还有个闺女,你平时和他多接触接触,多和人走动走动。”

季横知道老爷子这是在给自己铺路。

他见过老爷子一个人背手站在院子里逗鹦鹉,他的寂寞是老来无人陪伴。儿子是个管不住鸟儿的败家玩意,孙子又忙于工作,季横成为他唯一可以掌控的人。

季横和江稍有了往来,却从没提到过许皎白。

江稍以为他已经把这个人给忘了,少年时候的情义算得了什么呢,它们会随时间淡去的。

直到听说季横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师,他想有些事也不是说过去就会过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