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压低了声,学着她的话反问她,嗓音低醇又悦耳。
“我也想亲亲阿菀,可吗?”
陆菀方才把手心攥住的衣襟都揉皱了,不由得撇了撇唇角。
他都做完了,还问自己做什么。
她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汤水,只怕再晚些会凉了。
才想开口让阿妙进屋,就被再度俯下身的郎君攫取了气息。
这人怎么这样啊,她心里有些别扭地抱怨着,却还是闭上了眼,专心且欢喜地接纳他。
屏风上倒映着一双缠绵拥吻的影子,如痴如醉。
未曾燃起火盆的冬日书房内温暖如春。
…………
待到谢瑜得些闲暇告了假,两人就起了个早,让人驱车前往慈恩寺。
圆观大师似是着了风寒,正在卧病修养。引路的小沙弥三言两语交待些近况,就将他们领到了僻静的禅房门口,示意他们进去。
陆菀与谢瑜对视一眼,便一道进了屋。
山间本就冷,空荡荡的禅房内更是清寒。
圆观半躺在榻上,看上去颇有些精神不济,见着他们来,还双手合十行了个礼,连脸上密布的褶痕都是有气无力。
“这几日有些不适,未曾迎上两位,是贫僧失礼了。”
谢瑜并不在意,亲自将他们带来的物件搁到桌案上,便与圆观随意寒暄了几句。
他们说的是佛教的典故释义,听得陆菀云里雾里。
见此,谢瑜温声道,“阿菀,你不是说还要求平安符?你且自去便是,我在此还有些话要与大师分说。”
陆菀心下舒了口气,告别了两人,便往抄经的净室去。
她宁愿去抄写经文替谢瑜求平安符,也不乐意在这听他们打机锋。
绕来绕去,竟是些听不懂的话,实在是无甚兴趣。
待她离开后,谢瑜在袖间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,语气转淡。
“先前我信中所问之事,大师只回道要我亲自来见,如今我已是在此。”
清隽温和的郎君骤然敛起眉眼,带上几分说不出的疏离冷淡。
他轻声问,“阿菀到底是何来历?”
“或是,她可还会再无故离去?”
作者有话要说:陆菀:冬天来了,都没有叶子了,有点抑郁ing
此时,青衫如竹的谢瑜缓缓路过……
第93章 身世
前几日才有过一场雨, 打落了慈恩寺山路两侧的树枝上最后的些许残叶。如此一来,也只有些郁郁葱葱的松林能够遮掩住潜行埋伏的人马。
玄色劲装的沈池正在其中。
他面露讽笑地望着不远处渐渐行近的车队,勒紧了手中的劲弩, 绷紧弓弦如满月一般, 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小摩擦声。
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,被侍卫层层拱卫的车架里,周怀璋近乎失神地望着少年书生打扮的南安。
“阿湄,”他涩声唤道, 又轻咳了两声,脸色变得青白,唇上毫无血色, 只眸子里漆黑幽沉。
被唤的女郎不安地动了动,随即露出与以往别无二致的娇俏笑容,如林间朝霞般明媚天真。
“我该走了,二郎要记得好生吃药调养,你身子单薄,夜间切记不可苦熬。”
她说着, 眼里水光盈盈, 就有些粗鲁地用袖子擦了下。
“你不要再想着我了, 只当南安郡主已经死了便是。”
“我不要这皇位了, 我把这位置让给我那些堂兄弟, 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可好?”
眼睁睁看着离别的时刻将近, 周怀璋紧紧握住南安的手臂,近乎绝望地望着她,甚至想就此任性一回。
他自幼丧母,不得阿耶宠爱,又被架在太子位上如受火炙, 战战兢兢多年。
好不容易得了个彼此心悦的女郎,竟是不能如愿相守。
“二郎,即使你不当天子,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。”
南安一把推开了他,脸上泪痕未干,却笑得欢快。
“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明君,肃清朝中积弊,为盛世开太平,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吗?我日后也是你治下的百姓之一,你可要好生努力,让我能过上你说的好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