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!!”
痛苦的嘶喊如阻拦不住的滔天洪流泄露而出,那些丝线就好像连接着他全身上下的经络,一刀两断的是他脆弱敏感的神经。
暮色已深,仍旧不见季风的影子,风银开始着急了,找遍临夏季风常去的各处都没发现人,他想要催动同命梭,但没用。
早在季风从疆南回来他就发现,季风受伤了,而他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原本两人只要有一人受伤,不管轻重,对方都会承受同样的痛苦,他也是那天才发现,同命梭的效力已经被淡化到接近于无。
他这才想起几个月前在地宫,季风为了帮他找回理智将若木之花所有的力量都渡给了他,帮他净化七年深入骨髓的毒障,就在那时,季风是做好了死的准备,于是不自觉地放纵若木之花的力量一点一点削弱同命梭的力量,这样才不至于拉他一起死。
这就是这些天他生气的原因,气他永远这样,说好同生共死,每次危急关头他都要擅作主张想丢下他一个人,永远这样不顾惜自己的命,将自己的生死当做儿戏,偏偏他还对此无可奈何。
就在风银快急疯了的当口,体内的同命梭有了动静,在颤抖中将另一头的痛意传了过来,此刻传达到风银身上只是如针扎般的小痛,密密麻麻一直持续着。
可早就被削弱的同命梭,要在对方承受着怎样的滔天痛意时,才会以这样凌迟般的割裂感传到他身上?
风银双眸刹那陷入无边黑暗,戾气从他周身爆裂般扩散,九霄剑鞘被他捏出裂纹,毫不犹豫,他足尖一点飞快动身落在同时从他身上飞出涨大的赤乌凰背上,以陨星坠落的速度离开临夏。
三千幻生之眼中,密集的黑暗深处有一团刺目的金色,季风在曜目中心,瞳仁涣散,漆黑幽深如一潭死水,整个人四肢被丝线木偶般提起,无数根厄运之线扎进他的毛孔,不知是在吸取他的灵力,还是灵力在跟厄命抗衡。
季风右手捏拳,流着金色灵力的血网忽然暴走,震碎了所有穿透他身体的厄运之线,但他身后还有更多乌泱泱地如潮水一般的丝线向他涌来。
难道这个阵真的无解吗?
他意识越发涣散,曾经的无数次差点将他推进深渊的噩梦将他吞没,他觉得自己双脚踩进了泥沼,在不停地下陷。
希望之线,究竟在哪里?
三千幻生之外,一声直通天际的凤凰鸣叫震碎了目之所及的一切,唯独那个庄生台石碑岿然不动,从它之内散发出无声地撕裂灵魂的尖叫,是每个在梦魇中死去的人的怨气和不甘。
“季风!”
“季风!”
同命梭传来的痛意越来越难以忽视,他一定在这里,风银提着剑跨进了三千幻生。
视线越来越模糊了,季风只觉得自己被滔天剧痛包裹。
“太痛了,洵舟也会疼的……”
他跟风银装糊涂,不代表他自己就真忘了,同命梭的力量被他削弱了,他以为风银不会发现,但现在他实在是太痛了,同命梭再弱风银也会有感觉的。
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,随之便看到了一束光——希望之线。
他用尽所有力量挣脱泥沼,伸手握住了那颗红色光源。